东方网8月31日消息:人们一般总以为,“商鞅变法”头绪纷繁、错综复杂,区区一部舞台剧难以把这段历史叙述清楚,更谈不上全面涵盖。而话剧《商鞅》的编导巧妙采用虚实交错的艺术手法,从刻画人物心理矛盾入手,不仅把整个故事讲得有声有色,而且成功塑造了中国封建制度的奠基者、中国第一位大改革家商鞅的形象。全剧给人以方寸海纳,荡气回肠的大气感,取得惊人成功。
《商鞅》的“实”,体现于将“商鞅推行变法”作为戏剧的中心事件,在舞台上真实再现商鞅与反对派之间殊死斗争的种种艰辛:他在秦孝公元年入秦,三年变法,五年成为左庶长,十年晋升大良造,仅用短短十年,使秦国发生翻天覆地大变化。
商鞅严格执法,开刀第一人,没想到竟会是他所仰慕的的公子虔。事后,商鞅登门拜望太傅,当我们发现,他在忐忑不安时,所并发的人性火花;在百般无奈中,所产生的变法动力,不由得萌发这样的联想:历史的本来面目大概也正是蕴藏在这样的真实情景之中。
由上海话剧界前辈精英们扮演的众老臣,无论正角,还是反角,个个栩栩如生:公子虔的隐忍与韬晦,赵良的耿直与中庸,公孙贾的奴相与圆通,祝欢的奸诈与机变等,从各各不同的侧面,群星捧月似地烘托出商鞅性格的多姿多彩。商鞅的成功是渐进的,是在与众老臣的不断碰撞中,激起思辨火花;在不断较量中,产生斗争勇气。他们是各派思想的代表者,而商鞅身陷其中,时而横冲直撞,时而迂回曲折,性格既鲜明又复杂,最后由于太露锋芒,而被保守派仇视、被秦孝公提防。
历史书上记载的商鞅,很少涉及他的性情脾气,一生所求,不过功名利禄而已。编导并不因为在这样的史论框架中,感到缺少重新梳理历史人物的想象空间。他们巧妙回避了“商鞅变法”在实施过程中有它残酷性一面的定论,把视角转向挖掘商鞅本人的人性美。
艺术的实质是虚构真实,而非现实生活的翻版。编导没有把笔触单纯停留在变法事件的表层描绘上,更没有采用传统写法,把商鞅当作高、大、全对象来塑造,而是借用希腊英雄失败的命运模式,在“虚”的层面上,以人道主义笔触,着力于描写人物在特定历史环境下的特定行为动机;描写商鞅在友谊、爱情和政治理想上所付出的巨大牺牲;描写他舍弃一切,冲出陈规陋习重围的不屈精神。例如商鞅向母亲说出“是姬娘的乳汁哺育了我”时的亢奋,商鞅对孟兰皋只身斗敌的担心,对孟兰皋英魂的牵挂,刺杀祝欢的果敢,韩女自杀后的悲痛,直到他在悲哀中眼望着亲朋战友相继离去,空空屋宇下只剩一人的孤独等等,无不显露出商鞅的要生便生、要死便死的大丈夫血性和气概。
在修改后的版本中,通过构架合理、变换紧凑的诸多历史场景,刻意加强商鞅心理冲突线的表现力度和行动逻辑的形象展示:是姬娘培育了他的反叛意识、韩女唤醒了他的功名需求、魏王刺激了他的图强欲望、秦王膨胀了他的权利野心,太子驷最终圆满了他的英雄情结。我们循着人物的这条性格发展轨迹,不难找到商鞅个人悲剧的真实原由,除了来自封建专制制度的外因外,还产生于他迷信暴力、轻视教化,偏执于以刑法治国的思想内因。
该剧的好看正在于没有将“人性”作简单化的诠释。而是通过主人公与其周围人物的爱恨亲仇关系,予以体现。从现代审美观念看,张扬人性的作品最能被当代观众所接受。变法使秦国强盛,商鞅却落得个五马分尸下场。英雄在踏着自己的鲜血大步向前时,没有任何妥协和后悔。他笑迎死亡,从不悲观。观众在为他扼腕痛惜的同时,总会联想起他日后的事业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