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河的夜晚拐弯处静坐,铺落核桃叶和偶尔的果实。河径直而来,在这里有点进入山内部。上边院子已经有亮光,我和河流在它后部,隔着石砌围墙。我们还在沉下去,一起无所作为。夏天的日子已到末尾,我在败叶中寻觅核桃。那边来了一群小女孩。她们在跳石上蹦啊蹦啊,一个大的来到了这岸,小的一个犹豫地注视,终于抬腿,于是轻捷地度越,她胜出了,掷下银铃的笑声,止不住立刻来回跨越,每一次都同样轻捷的姿势,把握住了那要领,准确落在大石上靠近水流的地方,带着清脆,悬心她一次失脚,变为哭泣有更大的灾祸,可她硬是一直没失误过!倒是那大的末次滑在泥水里,糊了半边裤子,于是无言回去,预备着母亲的责罚。女孩们的声音消失了,穿越重垣上那扇小门,鱼贯回院里,我想要尾随而不能,期间相隔已太久远,我没有通行证。我没有惊吓她们,却仍感到责备。我的位置是在暗中,牵扯着遥远的一线电灯光,河带来尚存的雪青色给我,夹杂着一只方便面袋子。担心不够顺服,遗漏了片刻流水声,像个癫子或坏人。像头顶树木,垂直于岩壁向外伸出,依从水面的姿势。
涧水淌下壑口石壁,留下长年瘢迹。水主要去了管子中,接入对面院子和远处人户。横越河面,从大河上空被接走。大河也被接走的时候,小女孩也许来不及长大,她的声音干涸了,胸口是一幅乱石,她不记得自己的声音和轻捷去了何处,也许遁入了树欹侧的姿势,山壑的静寂。在那里我们被收留下来,隔离着今天的家。
我不相信那里最后会消失,我们是些石上的青苔,留着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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