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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过了新兴旅社就下河了,河面平缓,一长溜跳石,每一跳石间都有足够的水流。往上一望,童年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宽广的河面。
那时大家都从这里过路,只有底下很远有座铁链子桥。往上望河流转折,医院的白墙面积很大。河边有很多核桃树,对岸路口还有一颗特别大的似乎是柿子树。
树站着,老实孤独的样子,却通过树叶去旅行。涨水时自然走得很远。跳石间漂流或者停留一些树叶,在水中嫩黄淡绿。跳石留住了一些,就像它是磁石,使周围的水有了吸力。摸不准它什么时候会放开它们。
那时候镇子离河还远着,新兴旅社的女主人还坐在垛住火气的炉边烤火,肺里的空洞尚未将她吞噬。男主人的弟弟正在恋爱,想把一个女孩子接到这幢屋里来,一点也没有想到以后要在山西的矿洞里结束生命。孩子在午后热恋着院中的水龙头,简直不知道他们怎么能长大。不料他们忽然就长大成家,去了远方,男主人娶了失去丈夫的兄弟媳妇,两家合成了一家。旅社废弃了,男主人搬到了街上,继续开店。店正像爆竹一样冒出来。开始收垃圾费,垃圾的增长比店铺还要猛烈,医院白色的围墙打开了一个豁口倒垃圾,核桃叶和柿叶的旅行不再顺利。
那座山,我从隔着几条山脉的地方就看见了它。是绛青的,耸起在烟色之上,向河谷略为倾斜,似乎由高处下来,孤绝舍身的理想。在我青年时代,我常想要成这座山峰,清绝一世而不伟大,生长于虚无而孤立。
山峰之下托庇河流。总是在傍晚到达了,暗色的石头堆积,似乎雷轰击而出。到达这里,开始真正脱离江的流域,进入深山和夜。
有天它们真变成了雷的孑遗,没有流水来抚慰陈黑色创痕。它们像刚被放逐于世的一群野蛮人,置身敌意的荒原,除了手中矛石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或温情。他们慢慢地风化了,消灭了,像起初那样冥顽不灵。
山峰之下托庇河流。总是在傍晚到达了,暗色的石头堆积,似乎雷轰击而出。到达这里,开始真正脱离江的流域,进入深山和夜。
有天它们真变成了雷的孑遗,没有流水来抚慰陈黑色创痕。它们像刚被放逐于世的一群野蛮人,置身敌意的荒原,除了手中矛石感觉不到任何安全或温情。他们慢慢地风化了,消灭了,像起初那样冥顽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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