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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荣长篇小说连载《石泉城》(三十一)

(2006-11-01 15:2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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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古浪

石泉城

陆荣小说

长篇转载

分类: 【转帖收藏】图文分享
  招娣经受不住老母狼狠命的一击,跌倒在地上,老母狼乘势恶狠狠地朝她的身上扑去。
  可是,老母狼没有得逞,它的脸上遭受到了一记沉重的撞击,这撞击力大无比,顿时叫它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一下了翻倒在招娣的身旁,招娣顺手一把扯住了老母狼的尾巴。
  老母狼的尾巴被人揪着,不能很快地爬起来,它正奋力地挣扎,脑袋上却又重重地挨了几棒。这几棒下手凶狠,打得它眼里直冒金花,脑袋像要炸裂似的。它嚎叫着,拼上老命爬起来,但是它的腰里防不住又叫人狠揣了几脚。
  老母狼忍受不住这一下狠似一下的打击,忍着巨大的疼痛,狂吼一声,猛地一下扭转身子,全身往下一沉,四个蹄子底下用劲,忽地一下腾空跃起,张着大嘴舞动前爪凌空扑下。这一下,它觉得自己抓住了猎物的一个臂膀,于是爪下用劲猛力一撕,张开血盆大口往下就咬。却觉得自己的喉管被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它奋力甩头,挣开了这只手往旁一躲,没防住耳朵又被人揪住,一个沉重重的身体突然压到了它的背上。
  老母狼睁不开眼睛,处境十分糟糕,到处遭受致命的打击。它开始后悔起来,并且希望立刻离开这个令它失利的地方。可是,这一切都迟了———它的尾巴被人揪着,有条腿已经被人弄断,另一条后腿也被人扯着,头脸被狠命地压到了地上,鼻子里嘴里灌进了许多沙子,耳门上、眼角处正在经受着雨点般一下重似一下的狠砸。它顾不得躲避,只想着怎样摆脱这种困境。
  老母狼憋足了劲想要翻身,可是它怎么也翻不动。它的腿脚使不上劲,身腰十分沉重。它像是被缚住了翅膀的鸟,背上的那人又似泰山一般沉重,更要命的是它的脖子里叫人勒上了一条围巾,它想那肯定是招娣脖子上围过的那条鲜红的围巾,那是多么温暖的东西啊!可是这围巾此刻却在它的脖子里猛地扯紧了,勒住它的脖子,勒得它上不来气。
  “狂啊?不狂干什么?你个驴日的,我看你还害人不害人!这杂八松的!”
  老狼听见一个奶声还未退去的男人骑在它背上骂它,又听见远处许多人在乱喊。
  “不要松手,我们来了!”
  “往死里做那畜生……”
  老狼的心里一阵悲哀,它十分后悔,它实在不知道人这东西竟然这样凶残。它绝望了,眼前闪过一个永远都叫它依恋的场面:已先它而去的老伴儿蹲在穴洞的门口,三个已经断了奶的狼仔正围住它撒欢……
  老母狼哭了。它不再挣扎,听任那围巾勒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它的气一丝也喘不上来……
  老狼死了。
  二牛骑在狼背上站不起来,滚滚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他左臂的袖管被撕碎了,胳膊和手血肉模糊,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看上去一脸恐怖。
  翠儿跪在狼的后边,死死地抱着老狼的一条后腿。
  招娣吓得有些神经错乱,她双手揪住狼的尾巴死活不肯放手,趴在地上,嘴里一个劲儿地喊着:“打狼!打狼!……”
  
  老母狼的尸首被大家抬到了窝棚子里,才知道李兴才的女人就是叫这狼扯下的,打死这狼,也算是除了一害。二牛三个打了狼的,当然有功,被大家称为“打狼英雄”。
  金三爸指挥着大家给狼褪皮。
  这是一个不太复杂的活路,用三根棒子支一个三角架,把狼吊起来,先从嘴上剥起,小心地剥下头脸、脖子后,狼便失去了威风。它的皮张翻下去,前半个身子光溜溜血淋淋地裸露出来,样子极其古怪,这样子,很容易使人做恶梦。兽皮一扒到这种程度,便不再细剥,叫几个力气大的男人,扯头脸的扯头脸,扯皮子的扯皮子,几个一齐发力,只听得哧溜哧溜几声响,狼的“衣裤”便叫他们扒光了。
  大家剥了狼皮,把那狼开膛扒肚,剁成肉块放大锅里煮上,不一时,狼肉的香气便在四下里弥散开来。
  这天傍晚,就着西下的太阳,大家生平以来第一回吃到了狼肉。跟野狐、野兔的肉味差不多,吃上去带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因为人多,每个人也只摊到了两三块。姑娘们爱干净不吃狼肉,李兴才的女人看见了狼肉又害怕起来,也没有吃。大家却吃了个香,连煮了肉的汤都喝了个一口不剩。
  金三爸叫给刘顺子多留了一些,他说:“狼肉是热药,取肠胃上的毛病利索得很。刘顺子的那种病吃这东西就好得很。”
  大家也不争嚷,对金三爸说:“你也不早说,但能取掉他的病,我们宁可不吃,也给他留着。”
  “我也是听人说的,谁知道管用不管用,反正也是试当(试探)的。”
  试当也吧,能治掉也罢,刘顺子得了金三爸的话,却把这东西当成了宝贝,用自己的饭缸子盛着放到僻静的地方,希望它真能治掉自己的病。“有病乱投医”,他也是叫那病害急了。
  狼皮“奖给”了二牛,一来是为了奖励他救了招娣,二来也是为了叫大伙儿记着他是真正的“打狼英雄”。
  金三爸把大家吃剩的狼骨头收集起来,装到一个塑料袋子里收藏好,对大家说:“这是值钱的东西,但有伤筋动骨、风湿伤寒、咽嗝呕吐、疤疮湿痒的伤痛病疾,吃这东西的汤,灵验得很,立马就能见效。如果泡了药酒常喝,还能活血,益病延年呢。”
  刘顺子问:“这东西可能对我的这种病也有些效果?”
  金三爸说:“肯定有。这些天你就熬着喝一喝。”
  刘顺子得了这样的答复,心里热呼呼的,好像他的病从此可以好了一般的轻松。
  一番不小的惊吓之后,大家谁也不敢胡跑,干活的时候最少得三个人在一起。金三爸说:“狼这东西,护群得很,打死一个,必定有一群来报仇,大家可得小心狼来报复。”大家听了他的话,都很害怕,算一算来到沙窝里的时间,已经快一个月了,有人提出来回家。金三爸、赵发、二牛、郭成几个合计了几回,都认为来一趟不容易,又碰上了好东西,一天下来有二三十块钱的收入呢。再说粮米也刚弄来,还够吃一个月,积雪也才开始融化,倒不如再干上一段时间,那时水干粮绝再走也不迟。便劝大家耐住性子,干活时互相照管着些,出了门,相互照管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么一说,说话的人便打消了回去的念头,大家帮二牛三个收拾好弄坏了的笊子,安下心来拾发菜,只是谁也再不敢离开大伙儿一步。大家围成一个疙瘩,找一片拾一片,收益明显不如以前。银环和梅花两个小丫头显然叫狼给吓坏了,成天价跟定了金三爸和赵发几个寸步不离,两个娃娃的嘴上长满了血疤儿,看了怪叫人心疼的,可是生成个山里娃,生活不如人,不受这样的苦,恐怕活得更加不如人呢,苦点累点也没啥大不了的。
  李兴才的女人尻子上伤得不轻,动弹不成,只好趴在窝棚子里养伤,可她叫狼追掉了魂,没有人在身边便不敢蹲,正好二牛的胳膊也叫那畜生抓破了,出不成力气,大伙便叫二牛照看她。
  二牛是个闲不住的人,伤刚好了点就不安稳了。这天早上,他放了火烤暖和身子,看看太阳已升起了一竿子多高,又见烧的柴不多了,就对李兴才的女人说:“嫂子,你安稳趴着,我去拾些柴来。”
  这女人趴在被窝里抬起头对二牛说:“你不要走得太远,我心里害怕得很。”
  二牛一边走一边说:“不远,就在窝棚子前面,叫你能看见我,你害怕了就喊我。”
  李兴才的女人不说话,看着二牛到远处去拾柴。
  沙窝里多得是柴,白刺、桦棒、芦草根这些都是骨质硬的烧柴,耐烧,烤火做饭最好。至于水蓬、黑蒿、沙米草、棉蓬、刺蓬这些草,都是些细枝碎叶的,骨质很软,虽然好收拾,可是不耐烧,又爱冒灰,大家都不喜欢用它,也不拾它。
  二牛来到一个白刺疙瘩跟前,这一簇白刺已经枯死了,风掏走了它身下的沙土,它的黑色粗壮的枯根完全裸露了出来。二牛很高兴地想,弄它们下来,可就是很结实的一捆呢。于是他把带来的绳子铺到地上,脱掉身上的棉衣,找好位置,用镢头一根根砍断这些柴根,拉扯出来,放到绳子上。
  二牛正干得起劲,却听到李兴才的女人尖声地叫起来。他不禁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却见不到窝棚子里的情况。于是,也不管柴禾,赶忙抓起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往窝棚子跟前跑去。
  窝棚子里很安静,早春的寒风吹得窝棚子上挡风避雪的塑料哗哗地响,李兴才的女人仰面躺在窝棚子的外面,昏了过去,身上穿着鹅黄的线衣线裤,丰满的乳房顶得线衣高高耸起。
  二牛来到她的跟前,看见她这个模样为难起来。但是救人要紧,便连忙把自己的棉衣给她盖上,用手去掐她的人中,又扳开她的手去掐虎口。可那女人牙关紧咬,直挺挺僵死在那里,一线气息也没有。
  二牛吓得要死,带了哭声,大声呼唤李兴才的女人:“嫂子!嫂子……”
  情急中,二牛忽然记起书上看到的人工呼吸的法儿来,便连忙找筷子撬开了她的嘴,对着她的嘴里给吹气,又跪在身边揉压她的胸膛。
  弄了多时,仍不见动静,二牛吓得哭起来,流着泪又给她吹气、揉压,哭着说:“李嫂,你别吓唬我了,快快活来!”
  二牛正给她吹气,却感到那女人的身体忽然软了,嘴也动了一下,随后听见鼻子里哼出声来。二牛看她的脸上,但见那脸由白变黄,由黄变红,一双狐眉眼微微张开,嘴唇儿也一点点红了过来。
  这女人吓坏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连话也说不了了,眼里的泪水一股一股地往外流出来。二牛可怜这女人,抱她起来,只觉得这女人身子骨瘦瘦的,没一点重量,那腰细得可怜,叫人觉得碰一碰就会折了似的。二牛想:“吃那么多,都到哪里去了?怎么瘦得像把柴似的?”
  二牛把那女人抱到窝棚子里,扳转身子让她趴着,待要给她盖上被子,才发现她的屁股上渗出许多黑红的血来。二牛无法,红着脸扒下女人的裤子,揭掉了包扎伤口的破布。
  二牛看着那伤处,吓得头皮都麻了。他看见那屁股蛋子血肉模糊,四五条伤口像是被烧红的铁棒在木板上烫出的沟痕,黑洞洞地朝外渗着黑血。
  “伤口已经感染了。”二牛想,“这不成,弄得不好转成破伤风,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得想法子给她处理伤口。”
  二牛抓过被子来撕开被角,从被子里掏出一大堆棉花,放到锅里烧开水消了毒。他先仔细地用消了毒的棉花给她擦洗干净伤口,找些治感冒的药片研面了敷上,又取来自己洗干净的衬衣撕成绷带,学着书上介绍的办法包扎好了女人的伤口。
  李兴才的女人趴在铺上号啕大哭,想着二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二牛给予自己的温暖,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她认为这都是二牛读了书的缘故,但是那些八字不识的老粗货,哪能知道这样的疼惜人。她流着泪拉住二牛的手千恩万谢,不倒声地说二牛就是她的亲兄弟,是这世上她碰到的最好的男人。
  李兴才女人的伤口让二牛处理过之后,疼痛减轻了许多。她光屁股趴在被窝里,望着二牛洗手上的血渍,心里一阵一阵发热:“这是多好的男人啊,人长得漂亮不说,光这心眼儿,就是金子一样的哩!今日这事儿,换成谁也不肯给挖抓呢。二牛还是个没有结过婚的男人哩,给自己扳脚抬腿,却全不顾脏臭……”她很自然地想到:“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啥也知道哩,‘洗伤口,扎绷带’多新鲜啊,庄子里的人叫狗扯下了,还不是贴棉花灰嘛,可他却用盐水洗、消毒……”
  她忽然又记起扎绷带的事来:“那会儿扎绷带,二牛的手在她的阴上磨来擦去,弄得她的下身一阵阵发痒、发胀,有几回她都想把二牛拉到身上呢!可不知道二牛是不是也想到过这男女间的勾当?”
  “二牛是个纯清的男人,多半还不懂那事儿呢!但是能跟这样的男人睡上一觉,就是死了也值得!”
  这女人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边看二牛忙这忙那,不料伤口处不疼了,心底里踏实,忽悠地一下,舒服地睡着了。
  二牛再不敢往远处去,坐在火膛边,一边烤火一边看书,守护着这女人,让她整整睡了一个上午。
  晌午时候,二牛给大家做了一顿饭。翠儿和招娣对他说:“手上有伤哩,不要硬撑着,做饭的事有我们。我们来早点,啥活也能干掉。”
  二牛惦记着招娣肩膀上的伤,便问招娣:“有抓破的地方没有?疼不疼?”
  招娣说:“伤倒没伤着,擦掉了一点皮,只是衣裳却叫它撕烂了。”又说:“我简直吓死了,也不知道你们是啥时候到的。那狼怎么给打死的也不知道。”
  二牛说:“我也吓死了,谁知道跟它怎么拼了一场。该着它倒霉,不然我们可就得叫它弄死!”
  翠儿解开二牛胳膊上的绷带,看了看伤口,检查发炎了没有———那是翠儿扯掉了自己的衬衣给包扎的。
  二牛说:“没啥事,我洗过了,感觉上也不怎么疼,过两天就会好的。”
  翠儿和招娣赶忙给他包住,怕受了风发炎。见二牛还穿着那件被狼撕碎了袖筒的棉衣,知道二牛再没有衣裳换,就脱下自己的防寒服叫二牛披上,又叫二牛脱下烂衣服来给他缝。二牛想着翠儿与自己已经有了那事儿,情谊上就如夫妻一般,于是没有多少不好意思,爽快地脱下来让她们两个去缝。
  二牛脱下来的衣服一共两件,一件是线衣,一件是棉衣。这棉衣是他老爹下世的时候留下来的遗物,这是二牛过冬的“宝物”,可惜这回却叫这老母狼撕烂了一条袖子。
  二牛没有毛衣穿,线衣和棉衣又叫老狼撕成了这样,翠儿缝着二牛的衣服伤心落泪。背着人把自己身上穿的一件毛背心脱下来,压在二牛的枕头下面,她要把这件毛背心送给二牛御寒。
  翠儿的针线活做得比招娣好,针脚缝得又细又平。招娣缝补了几处,老是缝不好,打了几回重工,只好停下手看翠儿缝补。也就是一个中午的时间,二牛的衣服又叫姑娘们收拾整齐了。真正是:
  
   虎狼长啸起阴风,枭雄出世显峥嵘。
   空手勇擒复仇敌,玉臂轻揽少女心。
   尘烟散尽羌管泪,长路寥落旅人空。
   但祈大漠月长新,永照此情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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