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他们成了最奇怪的同居者。彼此相安无事，各自在这座城市里找寻各自的快乐。在这个叫家的房子里，偶尔寂寞了，会一起听听音乐，或者找些旧时的好莱坞碟片看。看着看着，略略找到些爱情的感觉，便上床，相拥，做爱。然后彼此回头，继续做陌路。他说过他是最爱她的。这是做了比较后他说的话。只是这话她听了，感觉除了好笑之外，没起到任何作用。

一天，她进门时，他说了句：没想到你还真新潮，玩起了姐弟恋。小心被骗，现在的男孩子，现实得很。

她抬起头，风清月白地问了句：怎么了，这与你有关系吗？

我只是不忍心让你爱到伤害。

她撇了撇嘴，伤害？亏你说得出这两个字。曾几何时，他是说过要宠她爱她的。可如今，她只得当做是梦，回手把誓言扔在风里。

不过是你情我愿，快乐是大家都有的，你不必当怨女。他说。

果然是作家，理由找得冠冕堂皇。

时光沿着她苍凉的手指一路疯长。看着镜子里一时憔悴似一日的自己，轻轻地叹息。她想：为什么还要这样和他纠缠呢？不过是颗捂不热的心。想起电视台的一位过气女主持在婚礼上说过的话：在所有追求我的人里，他不是最帅的，不是最有钱的，不是最才华出众的，可是，他是最爱我的。现在还想起，当初他倚车站在电视台门前时，她有一颗怎样雀跃虚荣的心。

和叶天在一起，她常常会恍惚。与他一起出去，她会羞于说他们的关系，只说这是我弟弟。别人的眼里便有了暖昧意味。实际上，叶天只吻过她一回，她咬住唇不肯张嘴，他很油滑，双手捧住她的头，她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叶天瞅了她一眼，不吭声，好久说了声对不起。她的泪劈雳啪啦落下来。生活怎么会糟成这样。

她问叶天，你对我这么好，我会感动得想为你做牛做马的。叶天笑了：不会这么夸张吧！她也笑了，说：当然！谁会那么傻呀！她知道，他给的答案，别人不会再给她了。就是给了，也不是她想要的了。

很多情景，很多事，发生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