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懒博。
一直都喜欢暑期的校园,安静,好像在睡眠。
时不时的有一场雨,几声雷,校园的树便好像睡醒了,精精神神的,舒展开肥美的叶子。
法国梧桐有着画家调色板似的美丽树干,到了冬天,也还这一串那一嘟噜的悬着几个小铃铛,名副其实的悬铃木;泡桐有着荷叶般的巨大叶子,像一顶伞似的撑着;核桃树十分矜持,婷婷玉立,像穿着职业装的白领;白皮松总是分几道岔,彼此拥抱着站在一起;丝绵木有着细长绵密的叶子,像张爱玲笔下那些心思缜密的晚清女子,白流苏一类;银杏要在初秋才显出味道;杨树总有点乏味,难怪树干上长了些眼睛,鬼鬼祟祟的总在窥视……
1989年来到师大的时候,并不觉得这里的树有多么美。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树,仿佛长大十八变的大姑娘,不一样了。
自己的生活一直被树修饰着,而我,像所有不知感恩的人类,坦然的享受着,且不留意。
去年,海边回来,西窗外突然变了个样子,顿感不适——是树,我在旅行的时候,一棵树,被雷击中,只剩下树根上的年轮。
那时才惊觉,树在我的生活里早已成了无处不在的风景。而我,并没有多看它们。
暑假中,又有两棵树被雷击倒,一棵伏在一辆汽车上,人们指指点点的说着,大约是同情那辆倒霉的车。我站在一旁,哀悼那棵美丽的丝绵木。
这个暑假,在无比宁静的校园中,终于开始一棵一棵的去认识我的树,我的相伴了二十年的邻居——或者,是主人?
晚上,坐在核桃树下,看泡桐的大叶子在月光中偶尔飘落下来,好像树的精灵来赴夜的舞会了。这时候,夏虫总是适时的奏起舞曲,它们配器精良,演奏默契,没有指挥,却此起彼落,从容不迫,偶尔,鸟儿也来插上一嘴,那是花腔女高音了。
读书,看到一句话,是德川家康的母亲,她说:“学会倾听万物的声音,才算真正成熟。”
我还没有学会倾听,我刚刚才听见。
眼里有了树,心里便有了关于树的想象,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
在泡桐跟核桃树下写下了这个故事开头,在咖啡馆,二楼,推开窗户,触手可及,便是一排排的树,跟树并排坐着,一同走向那个故事的结尾……
转眼,秋凉,银杏叶镶了黄边儿,梧桐的绿也被混入了阳光的金黄……
那些树,还有竞技场上那些百看不厌的故事,这个夏天,终于都告一段落……
打开电脑,登陆久已不翻开的博客,想写点什么,想起那诗人的话:
悄悄啜饮吧,不要声张……
只说一点点吧,放下笔,张望,倾听……
九月的校园,秋虫,凉爽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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