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的窥视者
——读戴维·罗森《荣格之道》笔记之一

文/鞠晨曦

    今天开始看戴维·罗森的《荣格之道》。
    这是一本奇特的书，一个西方人企图用东方的智慧（道家思想）来解读一位西方学者的思想。当我看到一个西方人凭自己的理解引用《道德经》《易经》中那些深奥的句子，凭自己的想象理解中国人的“道”“危机”等范畴，甚至把“危”“机”两个自组装成一个卦象，来解释自己这本著作的结构的时候，我产生的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心中同时充满了理解的亢奋。
    在戴维·罗森的这本著作中，荣格的心理学、存在主义哲学、精神分析学、老子的道家学说、东方神秘主义被揉杂到了一起，但远远没有达到水乳交融的程度，至少，他对中国文化、对汉字的符号意义、对老子哲学的理解还非常吃力。
    戴维·罗森这部著作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长期以来深受道家思想的吸引。在第一次读《老子》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在对我说话。实际上，第一次读荣格的时候，也有同样的体会。”我觉得他的这句话说得过于自信，在我们中国人看来，对着戴维说话的这位老子肯定不是中国古代的那位老子，而是穿着圣诞老人服装的西方人的老子。戴维把老子思想的核心仅仅理解为“对立统一”，这显然是很不全面的。
    接下来，戴维把自己的这部著作分为两个部分，对应于中国古代一个卦象的上下两卦，俨然就是“危卦”与“机卦”。每个部分又分三章，每一章代表一爻，这就是一个卦象中的六爻。例如，第一部分的第一章为“刀”爻，象征“‘意识的核心’从自性与道中出现的过程”，对应荣格早期的学生生活；第二章为“厂”爻，这个悬崖的意象象征这荣格的 “早年危机”，对应于荣格从进入大学到从事精神病医生职业的经历；第三章是“厄（去掉外面的厂）”爻，这个谨慎回应的形象代表小心而谨慎的迈步，对应于荣格对弗洛伊德的追随与决裂。以上三爻构成一个“危”字。在第二部分，第四章是“木”爻，扎根的树木代表荣格的学术创造，对应荣格与弗洛伊德决裂后向道家的转化；第五章是“兹(去掉上面部分，繁体的機的右上部分)”爻，这个一线穿两卵的孕育形象，对应荣格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第六章是“戌”爻，这个守卫者的形象代表荣格回归整合的永恒之路。
    我不知道一本学术评论使用如此繁复的神秘主义手法能起到什么作用，这些东西对东方人来说只是一种生硬的附会，对西方人来说就是无法理解的天书。也许对戴维来说，这恰好是他研究东方文明的成果。但我认为，戴维其实还没有读懂东方，他最多只是一个东方文明的窥视者。

    我希望以上结论只是我的误解，希望随着阅读的深入，我能看到戴维更加深刻的论述，来推翻我以上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