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往事——“斗鸡”  

当年没有春节七天长假之说，加上“文革”有一天无一天的“复课闹革命”。孩儿们早就放寒假了。大人们都在为生计奔波，孩儿们在家变得无爷娘收管——无法无天了。

没有玩具，冬日玩什么游戏呢？好在大家都有心创造游戏，女孩玩的就不说了。记得游戏的种类很多，文雅一点把一学期的作业本全部变成了“四角豆腐干（纸片）”；益智一点的就玩扑克牌，算21点；凶猛一点那就把八五砖一分为二，然后划线为界，在5米开外“扔老爷头”一直玩到将砖头砸碎。体育型的有“拍犯人”，穷追猛打扮犯人的孩儿；在不，就是“斗鸡”了。

春节来临几天中，孩儿们身边或多或少有点压岁钱。这些钱孩儿们富翁般地消费了。买的都是一串小鞭炮和洋泡泡，以及平时吃不到的零食。而后拿了家里的火柴盒上供的香火，小鞭炮和洋泡泡一起到院外开始了互相厮杀。鞭炮一根根放完了，洋泡泡也被鞭炮炸爆了，游戏也完了，两手空空地回家吃年夜饭了。第二天，他们奢侈消费结束后又回归自然了。当大人带着孩儿走亲访友，大鱼大肉后体力陡张，于是孩儿们转向了体力型的游戏了。

春节的冬天，迷雾把几米远的小河、小屋塞进了白色之中，河浜中也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小时候的春节真冷啊！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孩儿们们看见河浜内连成一片冰，好奇心、贪玩性开始蠢蠢欲动了，纷纷走到河浜边上，身体倾斜着把重心放在了身后尝试着踩冰，表演冰上走的杂技。结果伙伴掉入冰窟，浑身湿透，没有更换的棉袄只能回家捂被头晒棉袄，一个春节也别想玩的痛快了。家长们一顿训斥后，孩儿们以落水孩儿教训榜样，不敢玩冰上游戏了，只能另想办法。

不知谁突然提议：“我们分成两组来‘斗鸡’吧！”

不用组织，大家马上拉出了各自对抗的队伍。两帮人马实力基本相等，势均力敌，大家开始了一场忘我的‘斗鸡’厮杀。整条大街正在欢度春节的大人们都瞪着眼珠看着孩儿们格斗厮杀，行人也驻足观望孩儿‘斗鸡’。还不断地吆喝鼓劲，为双方加油。仿佛在看台上观战。双方一时间像似仇敌，战场吼声冲天、厮杀剧烈、大汗淋漓、硝烟滚滚。衣服已经脱到了贴身夹袄了。“文革”中这一场景变成了已经被禁止的春节庙会。

‘斗鸡’是当时孩儿们生冬日盛行的游戏。人员分成相等两组，双手捧抬起一只脚，左腿、右脚随便，独脚跳跃前进撞击、击倒对方。游戏规则：输赢看被对方撞击倒下或者撞成双手脱离抱起的脚。

衣羊也是“斗鸡”的积极分子，他抱起右脚，仗着身高马大的身材，先找柔弱的对方伙伴出击。开始是军阀混战，正面打击、背面偷袭，游击战、麻雀战，孙子兵法36计独缺“美人计”了。衣羊一跳跃一压腿，马上对方小个子被压垮了。他只能遗憾地退出比赛，在旁边无助地看着队友更加激烈的搏斗。很快，双方队员不是手脱了大腿就是被压倒地上，弱肉强食横扫了对手。各自把对方实力削弱了。双方打的“鬼哭狼嚎、丢盔卸甲”，“牺牲”不少，最后演变成了三、四个人的“台儿庄大决战”，

衣羊是战斗中最后“阵亡”的。衣羊把一个对手压倒边上去了，然后，举起弯成膝盖猛撞对方的大腿，击对方实墩墩的屁股肉。频频地冲击，让他吃“麻栗子”，酸的呲牙咧嘴。

当衣羊猛击数次后，自己体力耗尽了。对方见机马上反戈一击，在衣羊得意发力正从高度落下时猛挑大三角。衣羊措手不及，一个踉跄几乎后倒落地了。

正当衣羊败局已定的关键时刻，衣羊的同组伙伴不顾自己后面的追兵，一只手搀扶了一下衣羊纠正身体重心，稳稳地站直了。被对方撞击的大腿酸的让衣羊几乎放弃斗志。

对手正在为自己的出击成功感到得意，衣羊熬住酸痛，屏住了呼吸，后退几步，然后飞快、狠命地跳跃过去，如同泰山压顶之势向对方冲去。

对手看见衣羊恢复了元气，正想举起三角对抗衣羊的冲击时，衣羊的三角已经从上落下，他支撑不了我的身体的重量，双手离开了大腿，头一低、腰一弯向前冲了几步跌倒在地。而衣羊也因为用力过猛，在他倒地之后也摇摇欲坠地倒在了地上。

街头观战的大人立马鼓掌称好，他们白看了一场战斗后都带着满足、兴奋地心理离开了。

衣羊和最后几位斗士头上冒着热气，傻乎乎地倒在地上露齿戆笑，庆祝胜利。浑身热气几乎可以把河浜内的冰融化了。

因为“斗鸡”游戏可能会造成骨折等伤害，学校是禁止的。开学后当孩儿们满头大汗跑进教室后，老师知道孩儿们“斗鸡”了，就罚孩儿们立壁角，自我检讨后方入座。

伙伴们都勇敢承认错误，坚决地拒绝改正，放学了在生产队打谷场上还是“斗鸡”萧杀。一个冬天下来“斗鸡”把身体变得棒棒的。衣羊记得当年是1965年的春节，上小学两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