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景
我感到不快乐。于是我远离此地,漫游到一个陌生的去处。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你是谁?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好像是我最挚爱的一个朋友。”我说。
“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你一直想念的马卡。我知道你所有的思绪,所以我在这里迎接你。”他微笑着,像一个孩子。
我们走在一条静谧而浓绿的路上,两边是郁郁苍苍的树林,泉水的声音流淌在几米之外。这些树,我都不认得。它们是如此之高,姿态如此之美,竟使我陶醉。它们伸展着奇异而芬芳的叶子,挑逗着我的好奇心。
“它们是些多变的家伙,喜欢异想天开。自己想起什么形状,就变成什么形状,有时能吓你一跳。”马卡说着,一棵树就开始发起疯来,好像要在我这个客人面前一显身手似的――它的树干飞速地扭动起来,呈现出扭股糖的样子,而庞大的树冠也随之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喂,树兄,别吓着我们的客人,她可是一位小姐,胆子不太大。如果换了我,随你怎么闹。”马卡乐呵呵地仰头对它说。
树兄安静下来,忸怩地垂下树冠,好像在鞠躬致歉。我宽宏地摆摆手,对它说:“没什么,我喜欢你,你是一棵有趣的好树。”继续向前走去。
我暗暗打量着马卡。他变得比以前年轻了十岁,衣着简单而整洁,神情生气勃勃。
“马卡,你在这里快乐吗?”
“我过着我想过的生活。……除了会想以前的老朋友。不过,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新鲜的事情要做,使我没有时间怀想。你,不快乐吗?”
我扭过头去,望着右边一片开阔的草地,那里,有一群人在忙来忙去。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是的,马卡,我不快乐。在那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那么点不快乐,可每个人都要显出快乐的样子。每个人都在追逐和自己的肉与血没有关系的东西,每个人却都相信它们能温暖自己的肉与血。
马卡,我不快乐于自己的出生
马卡,我不快乐于我出生地的荒芜
这么荒芜的土地,它使我的野心无法实现
我的野心是这样大
它包括整个宇宙
我想创造宇宙里从未存在过的东西
我想让万物为之发狂
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狂想,很多人都已做到
只不过他们不认为自己是我的兄弟
我想让宇宙接受我的礼物我想拥有这些了不起的兄弟
但是我没有足够高的梯子伸向天宇
马卡,我不快乐原因和你一样
我们都没有足够高的梯子伸向天宇
我们不快乐,因为这件事是命里注定
马卡望着我,默默无言。我还知道,你不快乐是因为你缺少尊敬的人。在经过一片湖水时,马卡突然说。你想从别人那里找到上帝,但是你找不到。
你正走在我走过的路上,不要因为你的失望而不快乐。马卡说。不要到你的外面寻找梯子,正如不要到你的外面寻找上帝。让你自己成为梯子,让你自己成为上帝吧,不要害怕孤单。
马卡,这是哪里呢?马卡,你怎样获得快乐?
他向远方的人群一指:“那些都是我曾经渴望与之成为兄弟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真的成为了我的兄弟。我们一起来到这片一无所有的大地,创造它从未存在过的东西。我们的快乐来自这里。
“如果一个地方永远存在未知而值得探求的事物,那么这个地方就是天堂。”
这是马卡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马卡,我永远怀念的马卡。
你正走在我走过的路上,不要因为你的失望而不快乐。马卡说。不要到你的外面寻找梯子,正如不要到你的外面寻找上帝。让你自己成为梯子,让你自己成为上帝吧,不要害怕孤单。
马卡,这是哪里呢?马卡,你怎样获得快乐?
他向远方的人群一指:“那些都是我曾经渴望与之成为兄弟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真的成为了我的兄弟。我们一起来到这片一无所有的大地,创造它从未存在过的东西。我们的快乐来自这里。
“如果一个地方永远存在未知而值得探求的事物,那么这个地方就是天堂。”
这是马卡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马卡,我永远怀念的马卡。
199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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