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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跑者

(2022-05-24 17:00:19)
分类: 芸芸众生


  1
  跟随越野爬山队伍的小黄狗非常温顺忠良,奀歪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它丢丢。其他人也有不同的叫法,有叫大黄的,有叫汪汪的和狗狗的,只有丢丢为大家接受下来。丢丢从电管站停车场就跟起了,大家并不在意,以为在它的活动范围随意走着,想跟就跟,想回头就分离,也没有人逗着它跟上。自始至终都是丢丢自愿跟从。
  爬第一座山尖,人累成狗,丢丢累成不是狗。丢丢剩下了半条狗命。它拖着长长的舌苔,大口喘气,找机会要随地卧下休息。俞子龙见它走不动,觉得丢丢是饿了,掏出饼干,掰开来,递它嘴边喂食。丢丢闻闻不吃。俞子龙没有办法,收起饼干带着,不舍丢弃,万一丢丢想吃的时候,可以继续给它吃,只是人是不能吃了,因为饼干已经给狗嘴舔到过了。
  出了柴山和长得不像样的竹林子,就到半山腰,有一些茶地,路两边茶树和芒草密布。领头开路的金银一边看轨迹,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荆棘和芒草的叶锯子。绕着金银前后的丢丢不跑了,它好像担心前面有毒蛇猛兽那样,心生恐惧。它不想走时,发出低沉的呜呜呜的鸣叫,连一声洪亮的狂吠都没有。丢丢甚至用前蹄压着金银的脚背不让继续走。是不是丢丢觉得跟太远了,想着回家了。但一行人没办法停止脚步,往回走是不行的。因此,大家一致认为,带着它,一定要好生待它,把它继续带着,带回它家,只要自己有吃有喝的,一定要分享与它,说不定它也因疫情管控,很少出门很少遇见这么一拨欢快的队伍,它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大山里的风景了,是好奇心害它跟随了这一群陌生的越野跑者。现在,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随着。后面将会发生什么,它一概不知。
  袁元、河湖、金银是跑山趣的三剑客,俞子龙跟他们时密时疏,时不时去跟跑一个,有时候就不去参与。这好比疫情之下人群分类那般,成了他们几个跑步核心的次密接者。还有溜神、奀歪、杨柳风,也是偶尔一起跑个山,这不等于这几个跑山少,也可能约了别的跑者在其他大山里跑。溜神和奀歪还是越野赛中的佼佼者。杨柳风的志趣略有不同,他的登山能力要强于越野(跑山)。队伍中还有一位比较特殊,第八位越野跑者梅婷,她是首次跨界参加活动,刚入手了水袋背包、越野鞋,穿着骑行裤去山里野。骑行裤在两爿屁股的对应位置有两块厚厚的耐磨的垫子。可以说,这次越野跑,就是梅婷的越野处女作。
  同行的说:“梅婷,你穿这个骑行裤好,等会儿屁降坡下去,跌倒了,不会伤屁股。”
  梅婷穿着骑行裤去越野,在出发之前就这样被忽悠的,她也是信了。
  梅婷反复问他人:“你们背包里背了些什么?”
  “我是背了一些吃的零食。”
  “我是背了一些饼干,一瓶水。”
  梅婷没有问俞子龙同样的问题。可能他们是近邻,越发有一定的距离。
  有人反过来问梅婷:“你水袋背包里装了些什么?”
  “我带了两壶水,背包里带了一件衣服,上一次去骑行,穿衣服太少,感觉冷得将要冻死了。”
  “没有了?”
  “没了。”
  丢丢,误入歧途的丢丢,在一行队伍中,成了第九位越野跑者。
  俞子龙除了带了喝的水和饮料,带了一些吃的,有一些饼干,一包葡萄干,有几粒糖,是黑糖话梅、榴莲糖那种。带了一小盒凡士林。水袋背包后面装了一把小刀,一块救生毯,一块充电宝和连接线,带了备有两节电池的头灯,他穿着皮肤衣出发的,本来还想带一条冲锋裤,他看看天气预报,反复权衡,最终放弃了。所带这些,或许用得上,或许没有用,这要看跑山的过程,速度快慢非常要紧。用时太久,经历了晚上,这些就是必需品。
  河湖在整装出发前,将一瓶红牛饮料递给金银,金银接手没一会儿,说是不要,他带的吃的东西不少,有一个记录仪,那坚硬的铝罐顶着设备,一路磕磕碰碰总不是个好事。河湖叫俞子龙带上红牛,车上有一个农夫山泉水瓶,剩下点水脚了,正好可以灌红牛。俞子龙就把一罐红牛倒进矿泉水瓶带着。他拿着这个水瓶,对梅婷说:“你把瓶子塞在我后面包里,放在最外层口袋就行。”她帮俞子龙将水瓶装好。
  俞子龙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喝水,需要多少水?他自己喝水不是很猛,带的水一般沿途匀着消耗,平时练跑可以不喝,有位跑友称这样跑法为骆驼跑法。耐渴。
  在首个上坡路段,还没到防火道,大家歇息的时候,河湖问俞子龙:
  “你的红牛喝了吗?”
  “我一口都没有喝过。”
  “你把红牛给梅婷喝一点。”
  “好的。”
  俞子龙叫梅婷把红牛瓶拿出来,告诉她:“把你的空水壶放进后面背包,红牛瓶子放在水壶袋子里。”
  梅婷的那只水壶早已没有水了,照理开始时候罐好水的。
  爬第一座高峰前,要经过防火道,丢丢在防火道右边的树荫下躺下休息。梅婷说丢丢饿了,爬不动了。俞子龙带的那块拆散的饼干,此前没有丢弃,现在掏出来,让梅婷喂狗。饼干四六开分为两半。梅婷把小块饼干送丢丢嘴边,它不吃。把小饼干弃置地上,丢丢用嘴巴拱饼干。饼干滑进一根小树枝的下面。丢丢将饼干拱到树枝的这边,又拱到树枝的另一边,再一次拱过来、拱过去,丢丢好长时间吃不上饼干。
  梅婷说:“我也饿了,手中的这一半饼干我吃了。”
  “慢,不能吃,那饼干也是狗嘴巴舔过。” 俞子龙急忙阻拦,并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未拆外包装的饼干,“给,吃这个。”
  俞子龙慢慢往上坡走。梅婷从后面跟上。他问梅婷:
  “狗吃了饼干没有。”
  “不知道。”
  “你先走,我回去看看。”俞子龙下坡到狗吃饼干的地方,找寻地上有没有饼干,确乎没有,他知道狗也是饿急了,干呼呼的饼干也要吃下去了。

  2

  对俞子龙来说,有两个事儿印象太深。
  一个,梅婷的身条太细了。长长的脸儿显得细小,身子显得特别修长,尤其是她的一双腿,像两根竹竿,大腿和小腿几乎差不多一样粗细,乡下人称之为香梗。瘦的让人担心,登山有力吗?跑步能承受得住?尽管有许多担忧,人家毕竟是骑行行家里手,每次骑行两三百公里跟玩儿似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在浙江她的骑行水平还没有跌出过女子前六。她的腿型跟金银的腿型类似,瘦长腿。
  另一个,俞子龙透过轿车后窗,他有惊奇的发现,穿绿色风衣的男士,在高速出口处的核酸检测点走出,走路的样子很笨重,主要还是那男士的体型,腰围大,一圈圈的腹肌很敦实,俞子龙觉得那人就是杨柳风,他们不是同乘一辆车,不能确定就是杨柳风。这样大的重量,腰圆体胖,即使是登山高手,那么下山怎么办?双膝支撑得住?这个事情,到了换装出发时,杨柳风穿的是红色运动短T,靛蓝色短裤,那样子不是显得十分臃肿,有那么一点结实干练。俞子龙心里想,难道在车子上看到的绿色风衣男士不是杨柳风?或者河湖的大奔后窗玻璃是哈哈镜,人被压缩变形了?俞子龙把自己的想法跟杨柳风交流,杨柳风没有啥反应,俞子龙也不去多想了。
  俞子龙带与不带登山杖,走了两个极端。
  前几年逢跑山必带,一路不用登山杖也带着,那是为了带杖形成一种习惯。比赛就是必须带。带着是加重,适应比赛时的那种情形。近来呢,逢跑山不带。当下各地的疫情,大大小小、远远近近、轻轻重重,此起彼伏,全国各地的马拉松、越野赛都延期或者取消,没有比赛,就无所谓准备不准备,俞子龙就自由自在随意跑跑,不用登山杖,练练腿的登山能力也是好的,登山杖就一直不带。
  这次登四尖,河湖、杨柳风带来登山杖,也是对环四尖的高爬升的敬畏,除了自己可以用以外,还可以提供给迫切需要的人使用。就在登第一个坡路,进入野竹园,河湖说:“杨柳风,你可以给子龙一杆登山杖,他可以借力,你可以减负。”杨柳风追上俞子龙,将一杆登山杖交给俞子龙。俞子龙觉得极有讽刺意味的是,他最担心爬山的困难户,竟想着自己,提供登山杖给自己使用。
  丢丢爬上第一个山尖——金钟山(四明山),在铁塔架附近的草皮上趴下睡觉去了。金银给河湖、袁元、溜神、奀歪、梅婷以及杨柳风等人拍照,单人照,多人照,有人想起了丢丢,要跟丢丢合照。
  金银说:“上山途中,丢丢压着我的脚背不让我继续走,可能它跑过最远的距离就是那儿。再远的地方,可能它从来没有去过。”
  “我看丢丢还小,是一条小狗。自不量力的丢丢。”
  “我看有三四岁了。”
  “没有的,最多一岁半。”
  “丢丢是一条短尾巴狗,还没有发育成熟,应该还会长大。”
  “你们带来了什么?给丢丢弄点吃的。”
  杨柳风说:“我有鱼干片,给丢丢吃一片。”
  “鱼干片不一定会吃。最好有香肠,有肉条。”
  杨柳风说:“我有辣肉条。”
  “丢丢会吃辣吗?”
  “试试看。”
  他们给丢丢喂食。接着,丢丢跟大明星似的,接受与各位合影留念。
  金银、河湖、袁元和杨柳风拿出吃的给其他人分享,俞子龙虽带有一些吃的,量却是不多,无法分及众人,但提供给梅婷一些补给是有的。
  下了第一个山尖,在扑船山脚的土路上走,奀歪说:“跟子龙哥的嘀嗒嘀嗒节奏跑一跑,不跑,后面的路那么长,时间要跑太久。太晚。”
  金银说:“我看看轨迹,我每一次爬这个山尖,上山的路口都要错过。要返回来找。”
  俞子龙和奀歪跑起来,俞子龙特意盯着路边侧,深怕错过岔路口。后面的人叫起来:“跑过了,上山的路口在这。”
  俞子龙和奀歪返回来,看着路口,其实没有分岔路,是一个柴山坡,从路坎上攀爬上去,山上的路迹也不明显。俞子龙说:“这哪是路嘛!”袁元和杨柳风把丢丢抱上土坎,上面的人拉下面的人上土坎。奀歪让杨柳风拉上去。俞子龙最后一个爬土坎。这点难度难不倒他。
  爬到第二个山顶的过程相对轻松一点,因为攀登的起始点海拔较高,很快就到了山顶。那儿也有铁塔,有漂亮的雪松。大家觉得雪松是栽种的,只在沿途有分布,其他山坡基本看不到的。继续拍照。奀歪叫大家每人抱一棵雪松,自然地散落各处,照起来的片子效果不错。
  金银称奀歪是歪导,名导演。
  下山,金银跟溜神飙了一段下坡土路,俞子龙跟下去了,结果错了。袁元落在后面,大家都说袁元又赚了。
  返回扑船山顶,开始找轨迹。明明轨迹是山坡上下到半山腰的土公路,就是没有路径。金银在找路。俞子龙也加入一起找路,他在出发前晚查过轨迹,并且下载了一条轨迹。
  当他们确定必须得下山坡时,就踩踏荒草和灌木,往下强行开路。一时间,七八个人分散开来,往自认为比较好走的地方下去。山坡的植被不是很高大,多是些野草、灌木和荆棘,芒草是草类中最多的,很容易拉伤大腿皮肤,形成一条一条痕迹状。金银、河湖和三位女神跑前面,最先到达土公路。俞子龙、袁元和杨柳风落在后面。杨柳风下这个坡,感觉有困难,山坡陡峭而且无路,体重大了,更容易滑溜。其他人也觉得很难。
  土公路是平缓的下坡。在土公路上奔跑,非常不错的。俞子龙看过轨迹,大约转过几个弯,就要右转进入山路。他追上前面的人,依旧跑着,直到分岔路口,要准备找山路下行。有人提议:“可不可以沿土路跑下去?”金银说:“沿土路也可以走,一样的,更好走点。”大家选择土公路往下跑。经过山坳,有两间山厂,有一对约是夫妇的中年男女在房子前,微笑着目视八个人从眼前跑过。俞子龙说:“这儿做个补给站挺好,煮个面啥的,一百块钱一碗,估计有市场。”
  再走一段,可以看到三尖山矗立在面前,绕过一个山湾,进入大山里,先是小路,后面遇到防火道,防火道比较平缓,可以跑起来。突然间,防火道左向转折,往上登山。登到防火道尽头,没有路径。金银查轨迹,发现又是跑错了。上山顶的方向是对的,轨迹是要在平缓防火道提前一点的路口登山。
  袁元开玩笑道:“金银是故意的,老是给我们加菜,我找杆木棍不打爆他头才怪呢。”
  大家坐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回头找登山路口,又碰到了一个没有明晰路迹的山坡。

  3

  上三尖山的队伍又分散开来。俞子龙照着轨迹,完全不在乎脚下有没有路。开始,俞子龙身后有杨柳风和袁元跟着。跟着的两个听到河湖说往左边要容易一点,他们就跑到左边的队伍里去。俞子龙在树林和灌木混着的山坡中爬上去,后面发现金银往右边走来。大家都到了一处悬崖下,左边的队伍问右边的队伍:“你们那边好走吗?”右边的队伍问左边的队伍:“你们上得去吗?”看得出来,都遇见了难题。
  河湖是悬崖的外缘密林中土坡上去。右边的俞子龙和金银要从悬崖之中上去。俞子龙看到,石壁不是铁板一块,而是分了几个阶梯,阶梯很高,而且窄,攀爬的困难是有一点,但并非是无路可走。
  在俞子龙前面的金银有点犹豫,难爬是一个原因,他还担忧即使爬上去,顶上要是没有路,那就进退维谷了。他想着是不是转到河湖那条路线走。俞子龙说:“轨迹是从这上去的,只要爬上悬崖,顶上应该与河湖他们重合了。”金银在费劲地往第一级石梯爬,底下有棵小树,可以登踏一下。此时,丢丢跟着金银前后走,金银上去,丢丢也使出混身解数爬上第一个平台。它从石缝里钻过密集的树枝和荆棘上去的。
  俞子龙准备爬第一个平台时,把手机丢上去,再把登山杖丢上去。双手攀着石块,抓着树枝和柴草,艰难登上去。等俞子龙登上第一个平台,金银已经登上悬崖顶了。悬崖之上的山坡平缓了一些,渐渐地山路清晰起来,后面在山路旁还有雪松,像是种植林。
  俞子龙发现,丢丢在悬崖下打转,跑向左边上不去,跑向右边上不去。呜呜呜叫着。往上爬不上去,往下也无路可走。俞子龙看看上面,上面还有两个台阶,这当然不像楼梯的台阶,完全没有规则,只是直立的石壁上,中间有一道可以容身的一条石逢。俞子龙估计勉强可以把丢丢推上去。
  俞子龙想去抱丢丢,丢丢有点不情愿。
  俞子龙说:“已经没有其他人理你了,你要乖一点。”
  丢丢听话了一些。俞子龙抱起丢丢,举起来,举过前胸,把丢丢放在上面的平台。平台很窄的,也很短,有两个人可以站。丢丢在那个窄处,身子一直在哆嗦,它想往上爬,又完全没有胆量和可能,它显得有点烦躁不安。
  俞子龙说:“你要安静,待着不要动,不要着急,把你带到这里,不会丢下你不管,但你越慌,越加不利。你等着我爬上来,再抱你上去。”
  丢丢非常通人性,听懂了俞子龙的话,在上面平台,也不闹了。
  俞子龙把手机装入腰包,把登山杖放在上一个平台,他攀登上去。站在不太容易转身的平台上,抱起胆战心惊的丢丢,往悬崖顶上举起来,让它攀爬了上去。
  俞子龙抱丢丢的时候,内心有一番异样的感触。在视觉上,最初觉得丢丢会有一些体重的,应该够俞子龙费劲抱起来。事实怎么样呢?俞子龙觉得丢丢相比它的体型,体重似乎偏轻了。可能它在主人家里不受待见,缺吃少关爱。它就像谷物中的一粒秕谷般,过于干燥轻巧。这不由得使人心生一分爱怜。
  以前,俞子龙见到丢丢蹭到腿,以为是什么蛇一类的野生动物碰到了自己,非常反感,现在觉得丢丢很有意思。丢丢自此以后,也爱在俞子龙身边多走走,它可能对抱它上悬崖一直心存感激之情。
  非常乖巧的丢丢。
  丢丢上了悬崖后,在有山道的山坡上游刃有余,它小跑起来,跟上金银、河湖和溜神去了。俞子龙落在最后面。他在山道上刚刚适应过来,快要跟上前面的几个人。
  突然间,前面的袁元、梅婷、杨柳风和奀歪纷乱地倒退下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一个个心慌意乱的样子。
  俞子龙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别倒退下来呀!”
  “有蛇。”
  “蛇追着你们下来了吗?”俞子龙以为山道上面蛇追下来了,知道蛇下行很快,甚至能够飞。俞子龙曾看到过蛇从悬崖上飞身跃下悬崖。
  “没有,蛇在路上盘着。”
  “哪有什么好怕呀?”
  俞子龙领着他们往上走。看到了那一盘灰扑扑的蛇。先是吹口哨,提醒蛇赶紧走。蛇吐着蛇信子,头略微抬高一点,没有动身。俞子龙拿手杖敲打蛇附近的柴草。蛇仍然不为所动。俞子龙拿手杖打到了蛇身。蛇仍没动静。
  奀歪说:“我们从边上经过吧,别打扰它了。”
  大家经过那段路,俞子龙拿起手掌大的石块砸蛇,一击不中。袁元也拿了石块砸蛇,砸偏了。俞子龙拿起第二块石头要砸去。
  奀歪说:“别砸它了,让它安静休息,晒晒太阳不好嘛!”
  俞子龙将石头砸在远处,没有朝蛇附近砸。
  在三尖山顶,各种拍照依然是众人喜爱项目。拍拍远山如黛的景色,拍拍饱经风霜的古老雪松,拍摄林荫道,跑一段摆个酷比的poss,录个视频,回去剪辑一下,抖音里去亮个相。
  俞子龙觉得这山路好熟,问金银:“这是不是秀尖山?看上去很像。”
  金银回答说:“是,也叫秀尖山。”
  其实,不是秀尖山,两座山不是同一座山。秀尖山下去是董家彦,三尖山下去是牛团仓。俞子龙后期查阅百度地图才知道这个事。此三尖山,非彼秀尖山。
  他们跑下山顶,到下面的一个山坳里,是个分岔路口。大家在这里吃点东西。金银、河湖、杨柳风拿出零食分给大家。溜神、俞子龙也带有饼干、面包之类,也在小范围里分享。杨柳风拆开鱼干片,分享给大家,还不忘分享一些给丢丢。
  梅婷听说袁元背包里有矿泉水,她去要了一瓶,她把剩有少许红牛的瓶子丢弃在草坡上。拿出她自己的水壶灌水。俞子龙见到那点剩余的红牛饮料,非常惋惜,这妹子怎么不喝掉呢?或者带着不是更好吗?但终究没有说出话,就怕吃力不讨好。俞子龙就当视力不好,对那个红牛瓶子视若无睹。休息了好一会儿,约是河湖提醒了梅婷,接下来的路还有将近一半,要珍惜水和饮料,你的红牛可以带着继续喝,不能丢弃啊。梅婷捡起红牛瓶,交给俞子龙,俞子龙让梅婷将瓶子放在他的后背袋子里。俞子龙帮她带着。
  再继续下山,到了下庵线(下王镇-庵基坪)旁的一个孤零零房子。公路外有一个盛满水的水槽,搁在水槽上有一根黑色胶管,胶管口正滴着水。水流不大。
  俞子龙第一个跑下去,到水槽边洗手。他上悬崖时候抱过丢丢,手应该脏了,不是很黏糊,但也是不那么干燥利索,感觉是有异样的。心里早就想着要洗洗手。刚才溜神递来小面包给俞子龙吃,俞子龙就婉言拒绝了,“我的手有点脏,不想吃东西。”“你可以拿着面包的外包装,手脏点对吃面包来说没有关系。”“谢谢,不想吃了。”
  梅婷第二个冲到水槽边,她说:“丢丢渴坏了,给它点水喝喝。”她从附近拿来脸盆,舀了一些水,递给丢丢。丢丢鼻子在水面上闻闻,没有喝。
  梅婷说:“丢丢这样渴,怎么不喝呢?”
  “它一路上,遇到的山涧水,丢丢也没有去喝。丢丢一定是渴了,要不就是它的警惕性很高,不随意喝水。肯定是这么个原因。”
  从公路上开来两辆车,一辆微型面包车,一辆轿车,停在房子附近。房子前有个小院子,房子走廊里堆放了好多箱啤酒瓶。车上下来五六人,他们准备进房子。
  俞子龙问:“有没有啤酒可买?”
  “没有。”
  有一位司机问:“你们从哪里跑过来?跑到哪里去?”
  “从渔溪村来,回那村子里。”
  司机说:“我们正要去那里。”
  杨柳风说:“我不想跑了,想搭顺风车回终点。”
  “已经跑了三座山,后面的路程没有强度了,继续跑吧!”金银说。
  大家继续沿公路朝庵基坪方向跑,金银和溜神领先,梅婷随后。丢丢跑在前列。俞子龙与袁元、杨柳风一起跑。他跑起来之后,能够持续跑着。杨柳风显然坚持不了多久,还打算着如何中途拦个车。袁元得陪着杨柳风共进退。
  俞子龙追着前面的人跑。追上之后,还能继续跑。俞子龙已经超过了溜神,也跑在了金银前面,梅婷没有继续快步跑,跑步是她的强项,浙江神鹿、宁波神鹿算不上的话,区神鹿应该排得上号。他们不跑的原因,应该是照顾团队整体,不想个人出风头。
  俞子龙慢速跑着,希望他们都能够跑起来,但事与愿违,俞子龙后面的几个人,在走走跑跑。跑步状态就是这样,你能够跑而不跑,感觉是难受的。反过来,你跑不动而勉强跑,也是非常痛苦的事情。俞子龙跑着,他准备跑前面找个清凉的小水坑什么的,等着他们。
  俞子龙见丢丢有点迟疑,它不知道跟随谁好。
  俞子龙说:“丢丢,来,一起走吧。”
  丢丢跟着俞子龙一起走,它走在路肩上,优哉游哉。
  俞子龙跑过有几只麋鹿塑像的路段,路外有数十颗高大无比的松树,树冠上的枝叶繁茂,与淡蓝色的远山形成较大的反差,透视效果十分好,真是个拍照的好去处。
  路里侧有一条排水沟,有一段水沟流淌着山涧水,水不大。水沟的底部有一块水泥被冲刷走了,留下一个大窟窿,水到了这儿,蓄起了一个小水池。水都是山涧水,没有生活用水,公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偶尔驶过的农用车辆,还是电瓶车。那个水,干干净净,没有随波逐流的尘泥。
  丢丢下到水沟里走。它时不时地低首嗅一下水。它慢慢地走着,即将走到那个小水池。
  俞子龙说:“丢丢,你赶紧喝水呀,水那么好,再不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到了后面山上没有水喝。”
  丢丢走到小水池前,它把前脚踏进水池子,它伸长舌苔,不停地舔水喝。它喝了一阵子,它四腿都走进小水池里,继续舔水喝,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喝得非常欢快。它总算饱饮了一顿。
  俞子龙继续跑,发现前面有一条山涧,乱石堆在山谷底,涧水在石隙间汩汩流淌,有一根白色塑料水管,从里往外接出流水,冲出管口的流水形成一个抛物弧线,飞溅而下,咂在下面的乱石中,珠玉般四下溅开。俞子龙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他等一下后面同伴。
  “丢丢,你趴下睡一会儿。”
  丢丢顺从地趴在公路旁的草皮上,休息恢复体能。
  在俞子龙等待的时候,其他人在麋鹿塑像旁拍照片,有人跨上麋鹿,扮着鬼脸,玩得不亦乐乎。
  后面的同伴到了山涧口,金银对大伙儿说:“大家看看自己的水够不够喝,不够,现在灌一点水,带着后面喝,否则后面渴了干不动。”
  “这水能喝吗?”有人问。
  “这山涧水,没有人畜污染,可以喝,跟矿泉水一样。”
  金银、河湖、袁元、溜神等纷纷灌装山涧水。俞子龙想喝了带身上的水,然后去接水。他喝了几口,还是没能喝完。他觉得怪了,水壶里还有那么多水,他后来不喝了,留着那些水够后面喝了。他放弃灌装山涧水。
  “丢丢喝水了吗?一路上,没见到它喝水。”金银问。
  “丢丢喝饱水了,前面一点的路沟里喝的水。”
  “路沟里的水没这里的水好吧?”
  “虽然比较起来没有这山涧水好,但路沟里的水也不差,也是从山上的岩石缝里的清泉汇集而成,积聚在一个小水池里,丢丢去那小水池子里,狂喝了很长时间。”俞子龙看了一眼丢丢,继续说,“丢丢现在都不喘气了,舌苔也不太拖长。后面的路程对它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4

  在公路上重新开跑,在一个左转上山的路口,金银叫大家准备上山了。落在后面的杨柳风说:
  “我爬不动,不想爬山了,你们走吧,我到公路前面等你们。顺带想找个顺风车,直接回渔溪村。”
  金银和溜神劝杨柳风:“一块儿走呗,爬最后一座山强度不大,路又是最好走的。”
  “我真不想走了。”
  “我们走慢点,能不落下,就不要落下。”
  “前面有房子的地方,你们等会儿不是要经过吗,我在那儿等着。”
  “那儿叫庵基坪,是要经过的。不过还是希望你一起走。”
  “我爬不动了。”
  “还是听从内心的想法,尊重个人意愿,不要勉强,让杨柳风自己选择吧!”奀歪说,“不过青虎山岗顶上的风景真是不错。愿意登山,就加油。”
  杨柳风见大家都上去了,丢丢也跑到前面去了。他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跟着上山了。
  快上到一个垭口,山路两旁有很多长势很好的野苋菜梗,酸酸的,多汁。有半人高,比筷子稍大一点点,一节一节,颇有点像竹节。俞子龙采来野苋菜梗,净了枝枝叶叶,拿着野苋菜梗嚼着吃。
  “这野苋菜梗可以吃的,没有水的时候,口渴了,就可以拿这个解渴。”
  “我知道,是可以吃。”袁元说。
  袁元和梅婷嘴里吃着野苋菜梗,金银站在山坡上面,给他们拍照。
  在山顶,有几间矮平房,平房顶有一个圆柱形的瞭望哨,瞭望哨有多个瞭望孔。有三个979表示海拔高度的大字。那儿正有一对老年夫妇,带着一个胖胖的女儿,他们采了不少黄精,拍了许多照片。
  他们的女儿问:“这一条狗是野狗吗?”
  奀歪说:“不是野狗,是家狗,是我们的狗。怎么能说它是野狗呢?”
  奀歪背地里对同伴说:“我们说那胖女孩是个野女人,她心里能高兴吗?”
  丢丢在大家忙于拍照的时候,到平房后头的一个地坎上,躺着睡觉,它好像一点不担心,其他人把它忘了,留它独自在山上。它的睡姿不错,俞子龙拍了它的几个照片。
  离开山顶,叫一声:“丢丢,走啦!”丢丢就又跟着走了。
  奀歪说:“丢丢太听话了,能不能带回家去养?”
  有人说“可以吧”,也有人说“丢丢属于大山脚的,不习惯待在城市”。
  他们冲下山坡时候,丢丢也冲下去。旁边的游人看了感到十分惊讶。坡下的一个山坳,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子。他们坐下休息。俞子龙找个僻静之处方便一下,他感觉有点闹肚子,有点急,拉着没多少内容,泄了一股子气,感觉就没那么难受了。俞子龙回到石桌旁,杨柳风在分无糖原味巧克力,吃到的人都叫苦。俞子龙也不例外,早知道此味这样苦,就选择不吃,现在吃到一半,不想在众人面前丢弃。
  杨柳风说:“青虎湾岗的风景确实好,假如不走一走,是太可惜了。”
  河湖说:“脚力尽时山更好,莫将有限趁无穷。”
  继续下山,通过庵基坪,那儿有一个院落,有一个水池,水池里有数量不多的几尾金鱼,这样的地方,看不出是否有人在经营,再下去,有一块屋基,房子早已坍塌,正待清理和准备重建中。然后穿过竹林。
  俞子龙落在后面,在平缓的路上,他正跑着追赶,忽然听到前面一阵骚动,前面的人停滞不前了。
  “怎么了?”
  “有蛇。”
  “在哪?”
  “挂在柴蓬里。”
  “怎么看不到?”
  “蛇盘着,挂在枝条上,是一条青蛇。”
  俞子龙这才看到那条小青蛇。跑前面的金银、河湖、溜神没看到,跑过去了。跟随后面的发现了,不敢跑过去,万一蛇伸出头咬一口,就要命的了。竹叶青蛇是毒蛇。
  俞子龙走过去,拿手杖打击灌木丛,蛇不动,打着了蛇身,蛇仍然不动。俞子龙用登山杖将蛇一挑,把蛇挑落地坎下。蛇翻了个身,行动非常迟缓,它好像麻痹地活着,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这儿海拔高,气温低,是蛇复苏的季节,但不是它灵活自由的时光,它只是能出来晒晒太阳,感受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大家通过那个灌木丛。再往前有一个大下坡,山地开垦过,种了桃树,桃林还形不成规模,有点荒芜。
  快下到河谷,几个步道间,又是一条蛇横陈着,俞子龙赶它发现,蛇死了。这种死状,一下子是看不出来的。它一动不动卧着,身子稍微弯曲,石阶遮挡了它的部分躯体,它像在休眠之中。等俞子龙挑动蛇,致其跌落路外,部分蛇腹朝上,它都不会翻动一下身躯。仔细辨识,发现蛇身已经风干了。颇像晒制中半干鳗鱼。
  沿小水坑下行,遇到一条水渠,渠水清洌,匆匆无声流动,波澜不兴。俞子龙一看水渠中游动的小鱼,高兴地叫起来:“这儿有娃娃鱼。”大家都来看娃娃鱼,发现在水渠的沿途,随处有娃娃鱼,或三五成群,或独个儿悠游,娃娃鱼有四条非常细小的腿,像生长在水中的蜥蜴,爬着游着。
  “可不可以带几条娃娃鱼回家养着?”
  “娃娃鱼对生存环境、尤其是水质要求非常高,一定要在优质水的自然环境中,才会生存。”
  “娃娃鱼是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捕捉保护动物是要获刑的。”
  “这个水渠记得是赛道的一段,”俞子龙觉得水渠和渠堤非常熟悉,他想起2017年参加的比赛,“当时,我跑过这里,感觉棒极了,山上那么热,到了水渠边,顿觉得分外清凉,我一边啃着几颗青枣,一边欢快的跑,这一段水渠足有两三公里。”
  “这是红旗渠。”金银说。
  “河南林州有红旗渠,没听说过这儿有红旗渠,可能是个比方吧,”俞子龙心想,“这是四明山的红旗渠。”
  渠堤上有一个泄水的分流口子,大家一个跨步就可以过去。丢丢到了缺口前,不敢往前面跳。奀歪对丢丢很亲,“我给丢丢抱过去,来,丢丢。”她抱着丢丢过了缺口。但是非常难过的是,过了缺口,金银发现轨迹在缺口前就往水渠下转弯了。大家回头找路,奀歪再次抱起丢丢过缺口。

  5

  从水渠往左下方入竹林里,沿偏僻小径,直到山坡下方的鱼溪坑边。沿鱼溪坑有几块荒芜的梯田,梯田里长满了杂草,田埂上的芒草更是长得葳蕤。俞子龙领着众人慢慢前进,他要踩着芒草,用杖划开芒草,开辟路径前进。尽管小心翼翼,芒草仍是划着了裸露的腿脚。有一会儿,俞子龙在踩踏芒草时候,后面的溜神、奀歪跑到俞子龙前面,她俩一下子找不到路。
  “是不是往右边?”
  “可能是到溪坑的另一边吧?”
  “不可能,溪坑那边是绝壁,没有路。”
  俞子龙指着溪坑边沿的田埂说:“沿溪坑边走。路在那儿。”
  “沿溪坑边走。”
  俞子龙叫了几次,她们站立原地不为所动。后队人马也停滞不前。那处田埂,都被芒草占满了。俞子龙根据经验,一般的梯田设计路径,往往就在梯田的边侧,一般不会绕来绕去。俞子龙见其他人不动,他就到芒草前开路。
  走过一段芒草路,前面下到溪坑里,过水坑,然后的路要好走一点。俞子龙跑起来,到了一个叫龙开口的地方,那里有两支小溪坑交汇一起,水渠的水也是从半山腰约是通过管道下行到这里,这里有个发电站。一座孤零零房子就在龙开口,房子左前方是一座石拱桥。有一对老夫妇在此生活。俞子龙跑到桥上,远远地传来了洪亮的狗叫声,接着一只体型庞大的狼狗迎面赶来。俞子龙放慢脚步,持杖谨慎以待。主人家在呼狼狗不得造次。俞子龙与狗慢慢地交叉而过,相安无事。他与主人家商谈有没有啤酒或可乐等酒水转卖。那老汉说没有。其他人和丢丢站在石拱桥上。
  正在这时,狼狗闻了闻丢丢的胯下,味道不对口,言语不相投,一口咬了丢丢的大腿,丢丢顿时鲜血直流,惨叫不已。惨叫声划破寂静的龙开口。
  关于丢丢与狼狗的故事,事发突然,约略可以猜出其中的一些缘由。它们都是寂寞中狗,很长时期难得遇到同伴,遇到同伴本是个好事,可也要臭味相投,现实与心里的期望常常有很大的差距。
  “丫从哪里来?不在家好好待着,到此何干?”狼狗闻了闻丢丢胯下,斜着刁钻的眼珠子问。
  “从渔溪坑来,爬了四座最高的山峰,路过此地。”丢丢自傲地说。
  “你瞎鸡巴神气什么呀?爬了四座山峰你就了不起啊?跟屁虫。”
  “你有本事,你去爬爬看!”
  “嗬——丫的,你当自己是根葱,谁他妈拿你沾酱吃。”
  “没事别丫我,我正累着呢。”丢丢疲惫不堪,不想理睬狼狗。
  “老狗,别给脸不要脸。”
  “你才老狗,老不死的,我还是小伙子。”
  狼狗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往丢丢扑去。丢丢惊恐万状,就地打滚。一对公狗厮打起来。丢丢抬腿蹬踏狼狗。狼狗乘机在丢丢的腿部咬了一口。
  俞子龙怪他们不看着点,那么多人,怎么就让狼狗欺负了丢丢呢!他们说:“没注意,它下口太快了。”
  主人家赶紧鸣金收兵。狼狗摇摇尾巴,得胜回朝。丢丢跛着腿,跷了几步,慢慢地恢复了。到后来,不跛了,能够欢快地跑了。可见,丢丢不是一条娇嫩的狗。
  劫难度尽,受伤的丢丢,很可怜。
  金银说:“刚才我一直在想,万一丢丢被咬伤,走不动路,怎么办?”
  奀歪说:“丢丢那么可爱,它走不动,抬也要抬回去。”
  “怎么抬?”
  “扎一副担架,把丢丢搁担架上面,轮流接力抬。”、
  “好在丢丢能够走了。”
  往渔溪坑下游跑去,从渔溪坑右岸转到渔溪坑左岸,多数人跳过去了,丢丢跳不过去。俞子龙鼓励丢丢起跳,丢丢没胆量终身一跃。金银抱起丢丢,带它过水坑。过不多时,又从渔溪坑左岸转到渔溪坑右岸,丢丢过不了水坑,金银不厌其烦地抱起丢丢过水坑。
  俞子龙过水坑时候,走的不是其他人同一条线路,落在队伍的后面,在俞子龙后面还有两个人,他们是状态不佳的杨柳风和袁元。
  俞子龙看到手机电量显示红格,他必须要给手机充电。他赶紧跑起来,与后面两人拉开点距离,找一块石头,坐下,去下背包,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袁元追上,说:“子龙哥,有什么事?”
  “没事,我给手机充电,别管我,你们赶紧跑。”
  袁元和杨柳风往前面跑去。俞子龙接上手机连接线。把手机和充电宝装入背包,背上身,俞子龙追前面的队伍。
  等到了一个开阔地带,追上前面的队伍。前面的人在野地里采摘野草莓吃。那些野草莓红红的,甜甜的,人人都见了喜爱。
  此处的渔溪坑拦腰修筑了一道水泥大坝,由于上游的泥沙、石块的淤积,大坝似乎失去了蓄水的功能,近乎是一道废黜的水坝。渔溪坑左岸与水坝的衔接部分是水渠,转接处有一堵石墙,挡住过往行人。这是一条必经之路。有一跨步,必须从高高的大坝上攀援过去。好在关键地方立了一根手臂粗的镀锌管,立镀锌管的本意不为方便行人过往,应该是设立诸如“水深勿入,谨防溺水”牌子的立柱。牌子没有了,立柱留下了。金银、河湖、溜神、梅婷和奀歪都过去了,袁元、杨柳风和俞子龙在水坝上。丢丢也落在后面。杨柳风想抱着丢丢递给接应的金银,丢丢像是不愿意让他抱。袁元嘴里一哄,“丢丢乖,丢丢可爱,丢丢过了这儿可以马上到家了。”丢丢乖乖地让袁元抱。
  在袁元抱着丢丢过缺口之前,俞子龙攀援着过了那个口子。俞子龙避让一边,看身手敏捷的金银去接丢丢过来。
  沿水渠堤坝跑了数百米路,下到坡下的土公路。

  6

  后面的路程,都是土公路。沿着渔溪坑蜿蜒而行,直到渔溪坑水库,沿着水库边沿伸展,上坡路非常有限,基本是平路和下坡路。
  俞子龙听到有人说,“天将黑了,赶快跑。晚上没有头灯,没法出山的。”俞子龙听了此话笑了,他带了头灯,即使天黑,一个灯,带领大家走出去,也并非难事。
  吊炸天在跑山趣群里面问 :“梅婷跑到哪儿了?快点啊,天色晚了。”梅婷是吊炸天拉进跑山趣群的。梅婷的首野,吊炸天没来陪她跑。
  金银遇见新人,总要登登对方的斤两。这会儿,金银与梅婷像并辔的两匹骏马,跑在前头。溜神在后续跟随。然后是河湖与奀歪。俞子龙在杨柳风和袁元稍前一点。
  俞子龙跑起来,觉得走路不好受,跟上奀歪,与她一起跑了一段。在持续奔跑中,奀歪掉落后面了。他追上溜神,两人一起跑着,一起在路坎上采野草莓。俞子龙不等后面的几人一起跑,因为后面的道路没有难度,岔路很少。时间也足够大家在天黑之前到达终点。即使天黑了,他仍然可以返回来给他们带去头灯。
  丢丢的首野,非常出色,一路跑在队伍前列。梅婷的首野,一样风光无限。金银要找身上背的东西太多为由,作为他败下阵来理由。梅婷跑上坡像只梅花鹿,如履平地,不知疲倦。梅婷跑平路如一阵轻风,疾步如飞。
  俞子龙喝着最后的饮料,吃着最后的黑糖话梅,一直在不断地跑。速度不一定很快,连续不断地坚持,耐力还行,这方面还是有点优势。他追上了金银,金银倒是很乐意与溜神一起跑。
  俞子龙很长一段时间追着梅婷跑。当然,两个人开足了马力跑,俞子龙自知追不上的。但一个跑步过程,有体能分配的合理与否,有路程的长短,有难易程度,这便有了诸多不确定因素。梅婷连半程以上的距离没有跑过,越野还是首野,她已经跑了将近三十公里越野路程,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梅婷仍然跑在第一的位置,相当不容易。俞子龙追上去,心里想着递给她红牛瓶,再不喝掉余下的红牛,他俞子龙不就白背了那么远的路程,不是要白白地丢弃到终点的垃圾箱里嘛。还有另一个原因,以前与飞姐一起跑铜坑环线,飞姐缺吃少喝,最后体能透支,眼花缭乱,才致跌落悬崖摔断大腿筒骨。此等教训,难以忘怀。梅婷初入越野,涉坑不深,如何完善补给,还有很多功课要做。俞子龙应该给梅婷一点关照,让她体味到越野的更多快乐,少体会到痛苦。
  俞子龙追上梅婷时,梅婷突然停止不跑了。俞子龙跑到前面去了,忘了叫梅婷将红牛瓶拿去。
  俞子龙与丢丢一起跑,时跑时走,没有了跑步的那股子劲。
  沿途看看碧绿的渔溪坑水库,看看远山,看看苍翠的茂林修竹,微风徐来,神清气爽,优哉游哉地跑着。倏忽间,梅婷又冲到前面去了。
  俞子龙再次往前面追。等追上了,俞子龙对她说:“梅婷,你拿去这只红牛瓶,还有两口红牛饮料。”
  “我不渴。”
  “你拿去喝,等渴了,再补充就来不及了。喝了这两口红牛,到终点”
  补充水、饮料及其他食物能量,要在运动过程中,适量地及时地补充,不能等到消耗过度了,再去亡羊补牢。
  梅婷手里拿着红牛瓶跑。
  金银、溜神、梅婷和俞子龙陆续跑到渔溪坑水库大坝,跑下大坝石阶,跑到电管站,即终点。去盥洗室洗漱,倒热水喝。
  河湖和奀歪接着到了终点。
  丢丢已经在香樟树下卧着睡觉。
  袁元和杨柳风还在水库边跑着。
  河湖接到信息,袁元和杨柳风跑不动了,向河湖求助出车去接一下他们。河湖很为难。要是土路足够宽,能够掉头,可以出车接他们。那土路实在没有地方可以掉头。
  等到袁元、杨柳风到了终点,稍事休息,便准备启程回家。
  俞子龙说:“丢丢真是好乖顺,身边要是带着一块奖牌,应该给它脖子上挂一块勋章。以示它的三十公里越野完赛纪念。”
  “是啊。”
  另一个车里,一瘸一拐的杨柳风,成了风流倜傥的皇上,两厢的溜神、奀歪成了皇上的爱妃,她们体贴关照,恩爱有加,语言风趣,左一个问候,右一个问候道:
  “皇上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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