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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人随谈美国文学理论界人物

(2020-08-08 06:11:58)
标签:

余国藩

刘若愚

余英时

宇文所安

杂谈

分类: 论题探讨

友人随谈美国文学理论界人物

前几天,圈内几位友人一段有关西方文论界人物的随意对话,使人很受启迪,现将记录分享如下:

陈教授:余国藩先生的学术地位如何?

叶教授:他在芝加哥大学比较文学系执教多年,带出过不少研究生,但是过世之后,声名地位主要还是靠他的《西游记》英译本而奠定。在已逝世的文学学者中,他还是有一定的地位,但远在刘若愚 James J Y Liu 之下。他跟Yu Ying-shih(历史,文化思想史)所治不同,声誉亦远逊之。

刘教授:没错 两余一文一史!刘先生的古代诗歌研究 您如何评价?还有,他的中国文学理论研究是否有些“汉化胡说”的意思?用了太多西方理论套用中国文论?还有那位宇文所安 他也翻译与研究过古文论 但是我感觉在理论深度与感性体悟上还较刘若愚先生差之千里!不知大家如何看待?

叶教授:余那部1997年在普大出版社问世的「红学」著作,反响不大,倒是他初出道时写的一部比较文学著作,历论埃斯库罗斯、弥尔顿和加缪,写得非常精彩,奠定了他的声名。你仔细读过吗?刘先生治学非常严谨,完全没有你说的这种用西方理论去套中国文论的毛病。他对李义山的诗也下了一番死工夫。而他的《中国诗歌的艺术》一书,虽已付梓六十馀年,至今尚无人超越其深入浅出的成就。

刘教授:我说的汉化胡说主要针对仔细研读过的《中国文学理论》。我问的恰恰就是《中国诗歌艺术》到底有没有这种情况 早就买了英文版本但是一直没读过

叶教授:一部书,《假想的读者》 implied reader 是谁?非常重要。你说的刘先生这一本书,你并非如此的读者。他在其中煞费苦心,是想要把中国的传统文学理论介绍给不了解中国文化背景的英美读者,所以用了英国浪漫派专家 M H Abrams 所提出的模式,大致将中国文学理论在这个框架之下阐述介绍,当然有一定的限制,不过半个世纪之前,他的这种努力,还是难能可贵的。顺便提及, Abrams 那个模式,曾经风靡一时,刘先生只是好多位运用那个模式的学者之一而已。一直到现在,《镜与灯》(书名)还摆在美国的书店架上,已经不知道再版有 N 次了。

刘教授:嗯嗯 这个解说甚有道理 目标读者”到底是谁?这不妨碍刘先生在古文论方面的巨大建树!Abrams提出那个模式也的确伟大 其实文学活动无外乎这四要素及其它们之间各种“间性”关联 不止文学如何 几乎所有的艺术大概也是无法脱离这个模式吧?只是我觉得以作品为中心的Abrams结构 可以化成一种世界、作品、艺术家与接受者的“四方游戏”罢了。

叶教授:所以做一次讲演,必须先得了解听众是何许样人,争取“达”(用严几道评译事三难语)的最大化。著书又何尝不是如此?要想面面俱到,皆大欢喜,效果往往适得其反。If you try to please everybody, you end up pleasing nobody.当然,气味不能相投的听众,就不去做什麽演讲,闭口为佳。眼下这个年头儿,对牛弹琴倒还罢了,不要弄一群牛来对著自己弹琴,何苦来哉!。

刘教授:这是个接受美学问题! 

张教授:今天听诸位品评几位学界人物,觉得颇有趣。谈到的几位我都认识,有些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的朋友。也许因为是同学,年龄也相差不大,我的看法和叶兄最接近。叶兄描述Chxx的几句话颇为传神。这位老兄喜欢讲大话,提一些听起来高深的概念术语,其实却大多空洞无物。

刘教授:非常想知道 您对安xx、刘若愚和宇文所安的研究 有何评价呢 当然我个人关注的古代文论方面。 

张教授:我认为安xx是典型把中西思想对立起来的人之一,但他自己也并没有意识到他在西方思想中的渊源,那是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法国人类学和民俗学家Lucian Levy-Bruhl 提出的primitive mentality 观念,即欧洲人是以抽象概念为基础的分析性逻辑思维,而非西方民族则是以具体意象为基础的综合性审美式的形象思维。Levy-Bruhl 考察的主要是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的原始部落,可他的朋友汉学家葛兰言(Marcel Granet) 就将之用于中国,写了La pensee chinoise (《中国人的思维》一书,抱歉没有办法写出法文的diacritics) 。 这一观念在西方影响很大,法国尤甚,但美国也不少。安xx即其一例。我一向觉得他讲中国语言、思想、文化,大多是错的,但见到他人本身,倒觉得他人很谦和,所以我曾当着他和他一些朋友和学生的面说, Roger is a very nice guy, but with all the wrong ideas.

刘教授:嗯 这倒是没想到!葛兰言收到如此人类学的影响,这是其一。第二,安强调那种分析与审美的区分,很大程度上不是他提出的,但是Dvaid Hall较早提出的,背后也有实用主义的背景。

张教授:我完全同意叶兄对刘若愚先生的评价。他那本Art of Chinese Poetry 至今还是用英文讲中国诗很好的一本书。刘先生自己有时写旧诗,就比一般汉学家起码有更亲切的体会。他用Abrams 的理论框架来讲中国文论,正如叶兄所说,对帮助美国人理解中国文论,起过很好的作用。我认为刘惹愚先生对于英美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功不可没。还有一个重要背景是他那个年代,作为一个中国人,在西方汉学界始终还是要受到白人学者的压制。在哈佛,像杨联陞这样的人尚且如此,方志彤(Achilles Fang) 就更不用说了。我刚到哈佛时,方先生知道我和钱锺书先生的闗係,曾让我到他家去过几次,言谈之中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怨怒。

刘教授:还是中国人讲中国更得神髓也!刘先生的确深有中国文学深厚底蕴,再加上比较视野,而且还有理论高度,那本书放在手里好多年了,近期也要close reading一下 想必从大的时代来说 如今情况好转多了吧 近期对中国理工科教授的敌意和“惩治” 更好似一股历史的逆流了吧

张教授:我在哈佛博士论文的指导教授是曾经受教于H-G Gadamer, 属于所谓Constance school Jurij Striedter, 因为他不懂中文,所以请Steve Owen 即宇文所安做 second reader. 但我和宇文所安之间的关係一直有微妙,或曰尴尬。他当面对我说过,You are not a student. You are a scholar disguised as a student. 我也从来没有以师事之。他有一本自己也不大提起的书讲中国文论或诗学,Traditional Chinese Poetry and Poetics: Omen of the World, 那里面讲的观点,和安xx讲的基本上差不多。

刘教授:哈哈 这个微妙关系有趣!宇文所安有本中国文论选,仔细读过,有翻译之功,但我不觉得其理论甚高也!倒是有一位香港人吧 有一册更简约的古文论英文选本 给我很深的印象和影响。

张教授:宇文所安以其在哈佛的地位,学生又很不少,所以在美国各大学东亚系颇有影响力。刘惹愚就是他很不喜欢的一个人。刘先生去世前最后匆匆写成的书,Language-Paradox-Poetics, 由其弟子Richard John Lynn编辑好,先交给哈佛大学出版社,很快就被Owen 否决了。后来交给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由孙康宜兰审稿,康宜打电话给我,让我做第二个审稿人,而且告诉我哈佛已拒绝的情况,说如果不能强力推荐,这书就很难出。我虽然觉得此书写得有点太仓促,也有些地方可以再商榷,却极力推荐,所以才在普林斯顿出版了此书。 余国藩先生和我算是很好的朋友。有一年斯坦福大学想请他去,他也准备好从芝加哥去斯坦福,但后来他告诉我,宇文所安写了长达六页的信,反对斯坦福聘他去,所以此事就没有成。 

刘教授:刘实乃高于宇文 尽管如今名气没他大 起码我真么看的 但历史拉开越长就会看的越清吧。 

金教授:张兄有一点启发我,可能真是要破除“西方-逻辑vs中国-具象”的偏见。

刘教授:非此即彼的二元时代应该过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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