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走在半梦半醒之间

标签:
情感亲情友情生活家乡抚顺感悟随笔 |
分类: 随笔杂文 |
八月下旬的这次探家,因为有着特别的原因,所以一直打算尽可能低调,能不告诉的哥们尽可能都不告诉。但是因为两年前彪哥离开连云港时,我们哥俩有过一个约定:以后不管谁回去探家,都必须事先通报一下,以便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另一个也能回去,到家乡聚那么一下。所以,我还是给他打了电话。不打则已,一打方知,原来这厮正好也在家乡呢。而且,他返乡的原因比我还糟——他老爸去世了。就在几个月前,我曾经得知另一哥们的老妈去世的消息,现在,彪哥的老爸又没了,可见,我们这帮人开始陆续到了送人的年纪了。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没办法。
带着浑家小丽和女儿朱佳珺飞,下了飞机,坐上她二舅的车直奔盛京医院看望她大舅。一进十二楼的病房,立马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她大舅躺在床上,刚刚做完肺部手术,胁下还插着导流管,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一看就已经被病魔折磨得很严重了,与五年前我们离开家乡时的他相比,简直已经天壤之别。这个大舅哥和我的大姨姐一样,自我加入这个大家庭以来,对我一直视同亲手足,感情已经很深很深,看见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心里非常难过。但是,我还要故作轻松跟他开玩笑说:大舅哥,等你病好了,不要再跟你的大舅哥东奔西走了,就到我那儿休养好了,顺便给朱佳珺飞当专职阿舅。大舅哥笑着答道:好啊。谈话貌似轻松愉快,心里却很是沉重。窗外忽然下起大雨的时候,大舅哥还跟我一起趴在窗口,幸灾乐祸地向楼下看那些慌忙东奔西跑避雨的人们,惹得同病房的人们直笑,说我们这么一把年纪还那么顽皮。
晚上回到大姨姐家里休息,彪哥的电话就跟了过来,问我怎么安排的时间表,原单位生产系统的那帮哥们都等着呢。我跟他说:就明天中午吧,这次回来是探望病人,心情不是很好,还是简单些,哥儿几个见见面,聊聊就可以了。彪哥说行,就把电话挂了。第二天中午一到饭店,好家伙,来了十几个家伙,都是当年一个战壕摸爬滚打过的,一别经年,今日一见,感觉分外亲切。本来说好有任务在身,酒就点到为止好了,结果又把我喝多了。没办法,都是好哥们,跟哪个不喝两口都不够意思。后来如何离开饭店的,如何去KTV的,又如何跟彪哥一起去迪欧咖啡的,一律不清楚了。只记得在迪欧坐了不一会儿,高中同学李知府和王耐火出现了。李知府说,是我打电话要他来的。于是四个人又聊了些什么都不记得了。剩下的情节是,午夜时分,我独自站在小区的某座楼下,乘电梯上了四楼,用钥匙怎么开门都开不开。正疑惑间,听见门里一妇人在问:你找谁呀?喂,你找谁呀?听口音明显不是大姨姐,也不是浑家小丽,更不是朱佳珺飞,才逐渐醒悟到可能上错楼了。于是又下了楼,仰头观望四座孪生兄弟一样的高层住宅,竟然搞不清楚到底该是哪座了。这很令人费解,前年出差途经家乡小驻时,可是每个晚上都能顺利找到家门的。而且,每当我打开门,总能看见大姨姐站在门里候着,然后搀扶我到床上休息。她这个好习惯肯定是她家老总多年培养成的。可是,今天奇怪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拨通大姨姐的手机,想跟她说到楼下接我,却发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了。好在大姨姐很聪明,不用我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睁眼睛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后怎么跟她上的楼,怎么进的家门都一概不清楚,只有一个记忆的片段是,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躺在了床上。
第二天午后,王耐火同学的来电叫醒了我,问我酒醒没有。我告诉他可能醒了一部分。他告诉我说,刚才给我发过短信了,再重复一遍:晚上五点三十分某某饭店,全体同学聚会,要求准时到达。我这才模模糊糊回忆起,昨晚李知府和王耐火好像说过今晚要同学聚会。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工作的高中同学中,能出这么一位政府高官,又一向不忘同窗情谊,实在是件令人欣幸、令人自豪的事,也会使大家活得腰板更硬朗些。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多年不见的同学们,尤其还有女同学若干,心情就十分激动,结果,提前半个小时我就潜入饭店守株待兔。过了一会儿,同学们陆续抵达,每个同学见到我都能一眼就认出我,这说明我的变化还不大,青春尚有残存。当然,我也能辨认出他们,尽管大部分男生都肥了,大部分女生都半老徐娘了。后来又陆续来了几个认不出的,握手之后一寒暄,才知道原来是其它班级来凑热闹的。怪不得。李知府到达后,首先作了简短讲话,然后我又作了简短的免责声明,说昨晚喝多了,接近不省人事,今日诸位要手下留情。李知府也给予佐证,说我昨晚上在迪欧时,已经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只是一再要求务必将女同学全部通知到位。过了一会儿,李知府认为气氛不够热烈,就一口干了半杯,然后请大家依次按此标准进行。半杯酒落肚后,果然十分奏效,大家纷纷离座推杯换盏,畅谈少年往事,憧憬美好未来,将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小高潮。当鲍调度与四班的美女老板干掉一大杯,随后以刘翔速度冲进洗手间引吭讴歌时,晚宴进入了最高潮。随后再看人家美女,一杯茅台落肚,顶多也就粉面含春些许,继续稳稳当当端坐那里,跟我等一起回忆高中时代的美好往事,真真女中豪杰也。
因为此次探家的原因特别,很多朋友我都没有通知,想以后再探家时再看望他们。但因为第一天生产系统的哥们聚会时,中间有个跟我一样曾经在经营系统卧底过的哥们,所以,这次经营系统的哥们顺利地得到了消息。他们大部分已经五年没见到我了,这次一定要聚聚。第四天晚上,以胖姐为首的众兄弟姐妹齐聚某某某饭店。鉴于连续喝了两天白酒,这次我特意请示改喝啤酒。胖姐豪爽地说:行,今天大家都喝啤酒,但我自己承包一瓶干红!结果是,那晚上我至少喝了六瓶啤酒,宴会接近尾声时,尿路已经打通,开始频繁往来于包房与洗手间之间了。之后,大家一致同意去钱柜唱歌并继续喝酒。达到那儿后发现生意很火,等了十分钟才等到包房。进了包房,我应广大听众强烈要求先唱了首老歌《垄上行》,勾起了大家很多青春美好的回忆,然后大家开始轮番献歌。一开始还有些谦让,不一会就出现了比较严重的抢麦现象。与此同时,作为润喉咙的东西,啤酒也不知又喝了多少。午夜时分,曲终人将散去之际,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跟我拥抱了一下,告诉我要常回来看看。那一瞬间很感动,很感动,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还是友谊最珍贵啊,别的都是假的。在小区的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回忆一番前尘往事,之后才缓缓向楼上走去。打开房门时,大姨姐又准时站在门里,看见我这次神智总体清醒,就给予表扬说:这次还好。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听着浑家小丽小花猫一样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忽然感觉头脑特别地清醒。几天时间忽然见到这么多的故人,最远的已经相隔二十一年,最近的也已经三五年,有种时光倒流穿、越时空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由此又想到仍在病榻上同病魔殊死抗争的大舅哥,还有已经去世八年的丈母娘,往日一家亲的幸福场景就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忍不住慨叹人生的捉摸不定,生命的无可奈何。生与死,聚与散,喜怒哀乐,是非恩怨,不停地来,不停地去,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又或许不能,一切真真切切,一切恍然若梦。也许,这就是人生,它让我们时常走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们需要做的,也许就是精心地珍藏好曾经的一切,包括那些亲情,包括那些友情。
回乡,走在半梦半醒之间。
注:照片说明,从大姨姐家的阳台看浑河。
注:本文及本博所有文字,除特殊说明外,均系博主原创,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用于商业用途请留言或E-Mail告知本人。谢谢。
2008-9-2
江苏◎连云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