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重逢

正午2时，情绪和天气一样的烦闷。

列车终于在比预计时间晚50分钟后缓缓开进站台。我绝望地拖着越来越重的行李在太阳下一节一节地找过去。奇迹般，我看到我的车厢是真正的空调密封车厢。不能想像我当时是多么轻松。18个小时的路程啊！印度之行的最后一个旅程，我终于尝到了久违的空调。空气冷清清地穿过衣服，第一次感到冷。

凌晨5时，火车到达德里，搬运工进来。我的箱子又沉又重，所以睡眼惺忪地请他服务，连价格都没问。下了车厢，有出租司机追上来，一批，接着又一批，像赶夜里的蚊子。我径直朝前走，终于走出车站。又到了砍价的时候，所有人都漫天要价，包括搬运工。可凌晨实在不能让一天开始得太辛苦，我把价格各砍下60%后，就上路了。

饭店里静悄悄的，守夜人还在睡觉。叫醒前台，他说9点以后才能入住，把网吧给我打开后，接着回房间了。

临近德里时，印度之行像跑带的电影断断续续地在脑里晃动。我与莫汉约定的是5月6日来中国。突然想起临近“五一”， 莫汉的签证申请必须这个星期递上去，也就说是后天，何不请他今天过来，我在这里给他办好了，踏实方便。后悔早没有想到这点。熬到6点，拨通莫汉的号码。电话铃响了很久，那边终于响起一声几乎听不到的“Hello”。莫汉还在睡觉。莫汉说他马上过来，路程要近7个小时。

闲来无事，上新浪网。印度之行以来第一次上中国网页。新浪网上，我惊讶地发现，SARS垄断了所有重要版面；北京已经成为SARS重灾区，全民皆兵；张国荣已坠楼玉殒，悲怨徇情。真是天上一日，人间十年的感觉。似乎过去的三个星期是如此超世，以致现在要自省自己的天真了。

下午，约来瑞姹，介绍她与莫汉认识，好料理一下所有签证事宜。我们闲聊着。北京一面后，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好像已是老朋友。莫汉终于到了，风尘仆仆，穿着在瑞诗凯诗见过的白上衣和红裤子。见到他真的很高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亮亮的，透着笑意，轻轻的话从唇边流出来。

终于将莫汉的事情托付好。瑞姹急忙上路了。

我的房间多了一个坐在床边的莫汉和椅子上的一个旅行包。

“你今晚也可以住在这个饭店吗？”我问。

“好啊！”

试探着，“你和我分一个房间吗？”

“是啊。”

 好像一切本该如此。我的心慢慢地欢快起来。

与莫汉出去用餐。夜色中的德里因为莫汉在身边也不显得那么令人生厌了。挤在摩托出租车里，我和莫汉不禁对笑，都觉得两人现在一起在德里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