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菩提树下太阳雨》尹岩著 |
告别乌代浦尔
坐在屋顶的八角廊里,上午的阳光斜射进来,热热的印度茶,清爽的鲜榨橙汁,蓝蓝的水,咻咻的鸟叫,远处的经诵,我的心情很平静,惬意。
重新翻开印度之行的页页日记,我很诧异瑞诗凯诗给我的震憾和改变。到乌代浦尔已经近5天了,与 瑞诗凯诗 相比,它带给我享受和现实生活,但却远没有那边的灵感和精神滋养。昨晚尝试做冥想,却很难集中精力,于是筋疲力尽的一夜。我在想是否临走前再回到瑞诗凯诗。
嘎纳尼(Jaipur)今天穿上了漂亮的制服。粉米色长衫,腰间扎着宽宽的红色腰布,上边套上金色腰带,一个方方的银色带扣扣在腰中,头上是包得紧紧的红头巾。嘎纳尼见到我绽出非常愉快的笑容, 长长的睫毛拢成一圈绒绒的黑色,牙齿白白的,有些不齐。他让我总想起意大利导演帕索里尼《一千零一夜》影片中的少年,周身是灿烂阳光下的无辜诱惑。我把他的笑容记录下来,八角廊边的少年。
人真是分层次的,层次不同,客套友好是个基本,也是一个限度。与宙汉昨晚的交谈已经让我很厌烦与他的过于友好的关系。乌代浦尔的5天,是贫困的5天。它消耗了我的精力。虽然对印度人有了了解,但我从心里不感任何兴趣。印度之行,是个精神滋养之行。我并不希望让过多的印度政治、生活扰乱我的吸收。我正是需要在一个如瑞诗凯诗那样的安静地方,让我思索,让我反省,让我领悟。我需要在一个地方,享受我的思绪,享受我的灵感。
早上起来,决定取消婚礼之行。找到几家旅行社,没有人办票。于是,一个人去火车站办理。车票已售完,只能排在候补名单里。窗口里的印度人说,不用担心,你会有位子的。
中午到宙汉家告诉他因需赶回中国,我只好取消与他们的婚礼行程。宙汉感到很突然。拉狄斯愣了一下,然后明朗地笑,继续招待我。她真是个聪明人。拉狄斯的弟弟在旁边说:“不会是想到有那么多的人和盛事吓跑了吧。” 我矢口否认。看到拉狄斯,我总不禁想起赵本山2000年春节联欢晚会上的“卖轮椅的”的小品,只不过拉狄斯是笑看丈夫耍把戏,有时旁观,有时帮罢了。
后来,还有对我行程改变提出质疑的是宙汉的朋友Anande。“是不是昨晚的聚会让你做的决定。” 这两个都是聪明人。我真的要感谢昨晚的聚会,它给我敲了警钟。而昨晚的碾转反侧,昨晚夜不能寐的动荡也使我反复尝试消化这件事,而消化不了的事实告诉我,我不应该去。
宙汉的小儿子很不高兴,他反复向他妈妈嘟囔“步话机” 。我知道,他曾想像会向我要到一个步话机。宙汉还不识相地提到手机,我已经以中国的礼仪给他的两个孩子送了红包,各放了1000卢比。从宙汉又提到手机那一刻,我决定一分钱不会再掏了。拉狄斯 要给笛笛送礼物,我说漂亮小包即可。宙汉说他去买,顺便再去看看手机。我没有搭腔。他建议与我一起出去,我说要去画家处取画了,他带上我,我下车就走,根本没有建议同行。我的信念是坚持到最后,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少待就少待。临行前,又礼貌性前去告别,宙汉说没有找到合适的手机,也许中国有,你看看吧。我说知道了。Anande在旁边什么也没说。这是一个能有前途的人。
马克送我去取画,然后上车站。这是一场搬演的浪漫。我知道他在我的每个买卖中都有提成。于是我尽量使用,也打浪漫旗号,做朋友不言商。虽然他陪了我很多,我最后还是以贴面礼的形式感谢他。没有小费。
想到宙汉昨晚一定曾高兴地想像婚礼后,再让我在乌代浦尔的一天逗留里送他一个手机,而今天却一切落空,我心里感到很解气。于是,带着几许的恶意,我离开了乌代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