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张信刚新书有感
(2018-05-12 10:14:00)
标签:
文化阅读杂谈 |
分类: 书评/序/跋 |
时隔二十一年的倾听
黑马
那天在微信上偶然看到一个久违的人的名字和他的一篇书摘,他就是香港城市大学前校长张信刚教授,刚出版了一本谈英文演讲的书,书名用的是一个谚语《江边卖水》。真的久违了!我二十一年前在香港就中国文化的问题对他进行过电视专访,印象颇深,所以这次“重逢”,自然要拜读,借此重温他的风采。那时他这个世界著名的科学家就被称作香港的“文化校长”,一场英文对话,让我感到名不虚传。
作为英文电视记者,我一般很避讳用英文采访英语非母语的人,历史的经验告诉我,很多才华横溢的名人英文口语都有出人意料的瑕疵,本来是怀着敬仰的心情而去,结果其英文表达差强人意甚至乏善可陈,失望之下其高大形象会大打折扣。很多人的才华与其谈吐并不成正比,如果连续出现发音错误和语法错误,就极大地影响了他们表达自己思想的高度,犹如一个名人口若悬河说成语,突然说暴殄(zhen)天物,简直如五雷轰顶。
张信刚先生那次谈到知识社会,说大学是知识的活的水库,因此作为未来香港的领导者的大学生必须是中西文化结合的优秀人才方可担当此重任,为此他牵头与几所著名大学合作,编选一套适合香港学生的中国文明研究的教材。其英文谈吐行云流水一般,抑扬顿挫之间尽显风雅。当时网络资讯尚不发达,我并没有查到有关张校长的文化背景资料,之后才了解到他在英文修养(特别在英文演讲方面)功夫颇深,在香港教育界闻名遐迩。几年后他出任香港文化委员会主席。
此次发现这本书是回溯他小学开始如何学习英语和百折不挠多年研究英文演讲艺术并且在日后成了一个出色的英文演说家的历程,而且这是他退休后出版的诸多有关文化和文明研究的著作之一,似乎从学习英语的角度了解他的中西文化理念的形成更有趣。这些年张先生在世界各国的大学发表人文类的演讲,一个演说家就这样练成了,其过程和“谜底”相信都在这本书里得到揭示。
令我倍感亲切的是,张先生那一代人从五十年代开始的苦练英语的过程,我们在1977年恢复高考后几乎是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那就是在资讯手段最不发达的时代,大家苦练英语基本功的办法似乎只有“勤学苦练、多听多记、大胆高声”这样的笨办法。张先生选择几个著名的演说家如丘吉尔、肯尼迪和马丁·路德·金的演说词当教材,我们似乎也是这样,选择名篇字正腔圆地背诵那些脍炙人口的名句名段。还有张先生谈到的很多英文的绕口令如“I saw a saw saw a saw”(我看见一把锯子在锯另一把锯子)和“Peter Piper picked a peck of pickled pepper”(彼得·派珀选了许多腌辣椒),这些都令我回忆起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学习情景。我因为是考俄语进的英语专业,一入学还忙着念基本的字母和练习发音,听到那些考英语进来的同学热火朝天地练习这些绕口令,互相比赛速度,就十分羡慕,也十分着急,因为听不懂其意思,就鹦鹉学舌,先背诵下来再说。等后来我的英语水平提高了,再回头分析这些绕口令和这些名句,一点点分析其中复杂的语法结构,等于反刍学习,依然感到十分有趣。
我们那个年代学英文没有什么“电化”教学,每个班只有一台巨大的磁带录音机,几盘录音教材反复听,几代学生听的都是那几盘磁带。似乎唯一的“电化”手段就是短波收音机,外语系同学再穷也要买一个小收音机用来收听国外的新闻广播,信号不好,吱吱啦啦,有时要冬天在露天地里的寒风中听。
从张先生的五十年代到我们的八十年代中期,似乎学习英文的手段就是这样一成不变,我们都是张先生同代人的学生,因此能分享张先生所谈到的这一切乐趣,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例子我读来都心领神会,眼前浮现的就是当年栩栩如生的动感画面,只是我想在这个画面上叠加张先生年轻时代在台湾和美国求学的画面比较困难,我能共鸣的都是他的文字。
因此我强烈地感到我这次是完成了第二次对张先生的采访,填补了二十年前采访的很多空白,一些疑问有了答案,只是这一次是他的单方面独白,我是在偷听而已。(本文大部分发表在今天深圳《深港书评》我的专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