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52种称呼

            沈东子

一年一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总要吸引众人眼球，今年的得主会是哪位呢，我来算一卦。

我想到了一个国家，还想到了一个作家。英语是如今全球最通行的语言，以英语为国语的国家遍布各大洲，如果考察一下英语世界的文学版图，大家会注意到，几乎所有英语大国都有作家获得过诺奖，美国、英国自不待说，是斯德哥尔摩的常客，爱尔兰有萧伯纳，有叶芝，印度有泰戈尔，澳大利亚有怀特，尼日利亚有索因卡，埃及有马哈福兹，连因实施种族隔离政策，曾长期遭受国际社会制裁的南非，都有一个获奖的女作家戈迪默，可在这份沉甸甸的名单中，我们找不到加拿大人。

再从地域角度看一下，中北美洲的国家，除了美国，墨西哥诗人帕斯得过奖，甚至小小的中美洲国家危地马拉，也拥有一位获奖作家阿斯图里亚斯，他因为写作小说《总统先生》和《玉米人》被授予1967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相形之下，加拿大文坛显得寂寞多了。文学奖不等于文学，但获得文学奖毕竟是对文学的一种认可，可以给一个国家带来文化自豪感，所以只要是相对公正的文学奖，没有谁会拒绝。

加拿大人长期生活在美国的影子里，素来低调平和，给人感觉什么也没有，没明星也无品牌，除了枫叶就是海豹，除了爱斯基摩人就是冰天和雪地。其实加国还是有文学的，早年的作家中有个叫李柯克，文笔辛辣调侃，可与马克·吐温比肩，我编过一本《李柯克幽默作品选》，把他的小品文基本收全了，这样一位大文豪，在国内出版的《外国名作家大辞典》里居然找不着，连条目都没有，可见我们对世界文学的了解是十分有限的。此外，莫利·卡拉汉的名气也不小，他曾在巴黎呆过，与海明威是勾肩搭背的朋友，我做杂志时登过他的小说译文。

不过真要谈当代加国文学的代表人物，则非女作家阿特伍德（M. Atwood，1939--）莫属。记得有次参加国际书展，回酒店整理资料时，发现有本小说的封面上，画着一个美丽的裸背女子，那女子回眸一望，可谓风情万种，这就是阿特伍德的扛鼎之作《盲刺客》（The Blind Assassin）。该书手法新颖独特，包含了各种奇特组合，其中以两姐妹伊利斯和劳拉的故事最为诡异，劳拉死于车祸，留下一部小说手稿，手稿里藏着众多线索，犹如纷繁的现实千头万绪，供后人去拆解。

阿氏曾任加国作协主席，诗歌、小说和文学评论都堪称一流，单数长篇小说就写了11部，影响较大的有《猫眼》、《秀色可餐》以及2009年出版的《洪荒年》等。因为是诗人，她的小说常有诗意的句子，比如“离婚如同截肢，你活下来了，但活下来的只是一部分。”“爱斯基摩人对雪有五十二种称呼，因为雪对他们太重要。爱也是如此。”“我相信与精神病院相比，缝纫机更能解除女人的痛苦。”等等。若阿氏今年获奖，当受之无愧，枫叶飘红的时节，该轮到加拿大人拿一回大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