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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松

(2017-05-04 08:57:44)
分类: 瞎记

       乡下的老屋顶通常都长着一丛丛瓦松,我看到就禁不住手痒,要带几株回来种在自家院子里。
      这种瓦松几乎是岭南民居的标配,平时灰不拉叽的,冷不丁就抖出一串花来,看着就嘹亮。
 

      瓦松是多肉植物,不过一点也不骄气,蹭着屋顶的那点浮土就能长得很好,既不怕晒也不怕涝,在多雨的南方能适应潮湿的环境而极少烂根,简直就是景天科中的异类。但它好像不太受多肉爱好者的待见,愿意养在盆里的不多,可能那样子有点太布衣了。这些年,城里的植物迷们有些把多肉娇宠坏了,满世界地搜罗那种水土不服的品种回来,侍候小姐似的,弄得我心目中的多肉就是喜怒无常的同义词,一身的过敏源,动不动就死给你看。回头再看这些原生的瓦松,就觉得人家特本分,不招谁惹谁,一个个呆那修着自己的行,怎么看怎么仁波切。这么佛性的瓦松,我能想到的就是虚极静笃啊,见素抱朴啥的,都是些特专注的好词儿,当然不用担心它会耍什么坏脾气。所以弄它们到我这生长条件极优厚的院里,一下就疯长开了。多少有些担心,怕它们落在俗人手里,长此以往会不会就失去了惮意,变得粗鄙起来。目前还好,这趋势并不明显。

      唐人说“由来不羡瓦松高”,这话听起来有酸葡萄的味了,毕竟人家占着个好地儿,羡慕一下也很正常。我有个朋友说过,凡是说得清的事理,多少都有些压抑人性。我觉得这花性也如此,它本来就是瞎长,万物生各自为营,好啊坏的都是天意,也都得认了。你非得让它去领悟人的逻辑,它就算嘴上不说什么,性情也还是会乱的。古人只要仕途不顺,就会拿菊花来赞上一赞,我把这叫“菊花党抒蛮情”,和“讲蛮理”算是一对。其实菊花长成那样,一点也没个清高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非常纠结,缠扯不清,需要有极好的心理疏导才能让它平和。这时候你凑它耳边说,咱境界高不羡这不羡那,那是存心要把它气死。
      瓦松生在高处,自然先享第一缕清风,视野也好,看日出日落斗转星移比地面众生来的真切,这里有得天的厚爱,也成就了它对家园的守望。最完美的守望不仅是姿态,同时也含道义,需要铸造出红尘之外的挺拔,让人感受到上丹霄,赴绛阙,步瑶台般的意境,这些品质竟被素面到家的瓦松一 一收纳。而古村当下特有的颓然之气,也靠了瓦松的打救,才显出持续的人间烟火味。岭南人造房,屋顶两侧通常都有镬耳,你只要留意过就会发现,它们大得都有些不成比例,从某个角度看,更像是老戏里芝麻官戴的那种官帽。整村清一色的大耳朵立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警觉,站在高处望去,心就不免跟着灰冷。我揣想过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的人,大约也不是特别有安全感,这种不安全形成的阴湿氛围,使岭南民居比之北方平原上的农户小院,总是多了些官家的拘谨。这时候,屋顶上那煦动的瓦松,就把一股民间的叙说,轻轻地与地气相接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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