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我瞅着自己的书房特别来气,仅仅是一个书架,它竟然要占用我整个房间。当下房价高昂,为什么非得有一个独立书房呢?我开始努力把上面的书腾出来,送人或者干脆当废纸卖掉。我的藏书从三千到不足一千,再到现在的不足五百。但是那个书架看上去还是十分有用,总不能把剩下的书都堆在地上吧。再说我这样不爱交往的人,腾出那个房间能干些什么呢?当客房的可能性在我看来几乎是不存在的。有朋友自远方来,我一向自掏腰包让他们住到马路对面那个家庭式酒店,还为此专门办了一张酒店VIP卡。很显然,在书房还没想好能如何华丽转身之前,也只能先当个书房占着。也许等我老出一身病的时候,它可能用来当一间存放各种药品的独立“药房”?目前先这么着吧。
这样一来我就奢侈地同时有了一间专供上网与写作的“阳光电脑房”(它的光线极好),和另一间落着灰尘只存放了几百本书的书房。这两个功能本可并在一间里完成的,可见我这人也有很不极简的时候。
最近的发现是自己那个花园不够极简,植物太多,又忙着做减法,把两棵长得比广西植物研究所里看到的更大更夸张的鸟巢(蕨类植物)送人了,其中一棵已经跟随了我差不多二十年。我这么大刀阔斧地清园,就是想让自己的花园多一点见得到土的地方。杨桃树下原先种鸟巢的地方终于看到了大面积的黄土,觉得是一件相当抒情的事。
我觉得表达的极简也很重要,说话的功能必须要退化一些,适当的木讷比口吐莲花更容易让人相信你的真实性。于丹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每颗牙都披挂着华贵的虚假,一张嘴,满口石榴似的闪着宝石光芒。其实同样的话换了别人来说,也许还不错。就是这样。
见过那种凡叙事必从铺垫开始,不渲染半个时辰回不到正题上的主儿,尽管脸上赔着礼节性的笑,心里很想给丫一大耳刮。
那天看网上讨论极简,说得玄之又玄,什么自然天道啊什么重新定义自由啊,总觉得有些生硬,弄到后来便有自虐之嫌。其实让我来解释就三个字:怕麻烦。
还有人说极简的最高境界是欲望的归零。这话听得吓人,零欲望下的简还有多少意义可言?说通俗了,想极简,这本身也是一个不错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