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明威的小说是俺隔些日子就会读一遍的经典。有点成生活习惯了。
今天读得有点晚,一看,快通宵了。
我读海明威读出了怪癖,比如我只喜欢上海译文社1981年的译本,换了别的译本都觉得不这么耐读。漓江社1987年出的诺贝尔丛书中的那本《老人与海》我也有,但是读起来就是没有上海译文社的有味道,所以漓江版虽然也买了二十多年,看上去还是很新。翻得少嘛。我不知道人在阅读的时候会不会形成某种对物形的依赖,只要拿到上海译文社版,我的阅读就变得很顺利。我甚至怀疑这种阅读快感只来源于1981年版,甚至只来源于我手上的这一本。就像我小时候喜欢抱着被子睡觉,不管天有多热,并且换了别的被子都睡不安稳一样。漓江版里面有的译者与上海译文版里是同一人,本来是不存在差异的,比如《阿尔卑斯山牧歌》就都是选的曹庸译,但不知为什么,居然对比着读也能感觉出不一样,好像百年陈酿与十年新酿的区别,估计都是玩音响玩出的毛病。漓江版唯一的不可替代性是收了中篇《老人与海》。上海译文版则清一色的短篇。
年轻时读海明威很功利(其实那会读什么都很功利),看着有好的句式都想拿来山寨一把,不过那会流行的说法叫“借鉴”罢了。话说回来,海明威的语言模仿起来很过瘾,虽然那种对话由中国人的嘴说出不免夹生,但是特有呼吸感(一时找不到更好的比喻),不会像读什么京味小说,山药蛋小说之类堵得慌。现在早已没了写小说的热情,但是读着海明威,还会在心里把那些句子重新安放在自己的语言里,看看能不能有新乐。完全是无意识的。
没有一定的阅读量就飞快地表示喜欢海明威的,我都抱着深度怀疑。就像没有到过世界其它地方看看就确定自己是爱国者,那“爱”也必定有些蹊跷。
《乞力马扎罗的雪》开头太漂亮,所以容易让人忽视更加海明威的起篇,那就是直接从对话进入。这种写法落在中国作家手中还没有能玩得好的,所以多数高段位的作家都会尽量避免这么玩,以叙述代替对话是比较聪明的做法。只有王溯是个例外,不过丫不懂得节制,基本上是个嗑不死。
因为描述的简洁,海明威的小说呈现的画面总是像钢笔画一样。比如《雨里的猫》——
那个美国太太站在窗边眺望,在外边,就在他们的窗子底下,一只猫蜷缩在一张水淋淌滴的绿色桌子下面。那只猫拼命要把身子缩紧,不让滴着雨水。
我真是太喜欢如此流畅的笔法。这个场景让莫言来写最少三千字,林白估计能写一万字。
当然,最海明威的对话来自下面——
(美国太太)“我多么要那只猫,”她说,“我不知道我干吗要那只猫。我要那只可怜的小猫。做一只呆在雨里的可怜的小猫,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
……“总之,我要一只猫,”她说,“我要一只猫,我现在要一只猫。要是我不能有长头发,也不能有任何有趣的东西,我总可以有只猫吧。”
你会觉得海明威是个话痨吗?
上海译文版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引入了五幅约翰.格罗思的钢笔画插图,有它们和没它们就是不一样啊。
不行,太晚了,得赶紧去眯一会。等天亮了我就把小说插图拍了上传。





怎样,这些插图是不是很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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