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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1982当然是因为他生于1982,其实他的名字我从来就没记住过。1982对优秀的理解与常人有些不一样,当他希望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时,就喜欢把自己扮成个流氓,在他看来,流氓与出类拔萃,时尚精神和富于朝气属同类词。因此你要是想夸他,就只管说他真“下流”,看得出来,他非常享受这个词。
我不知道当个流氓为什么也会成为一件荣耀的事?在我看来1982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还算正常的心智和健康的体魄,如果愿意,去争个劳模当当也未尝不可,完全不必沦落到当流氓的地步。再说江湖险恶,他真的要当了个质量不高的流氓,最后很可能是黑白两道都混不出来了。这个道理他显然听不进去,再者,他当不当流氓与我也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我也没有开导他的那份闲心。但是有一天他惹恼了我,他与他的小兄弟在一起把流氓当成了一只橄榄球在你争我抢,我于是决定试试他这个流氓的成色。
我说希望听一听他的故事。他很来劲,他说这可是我要求的,他担心会把我吓着。我表示我挺得住,于是他意气风发地奔向他的话题。
我得承认他的叙述的确不高雅,一些青春期莫名其妙的骚动加上不知深浅的莽撞,过程谈不上有新意,结局也总在意料之中,最多是“逼”字的使用频率高了一点,基本上形式大于内容,离我理解的流氓相去甚远,但是他竟然在其中找到了“舍我其谁”的骄傲。为了给他降降温,我插了一句:你的故事开始了吗?
这句话打得他有点朦。他决定给他叙述升温,以证明他的货真价实。听得出来,他在向自己的极限挑战,虽然这个极限有可能把他引向末路,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叙述越来越假,江湖上的道听途说嫁接到了他自己的身上,有些估计是看A片的经验也成了他自己的经历,而我对此的回报是一个呵欠接一个呵欠,几个小兄弟崇拜地看着他,手握成拳,想必里面攥满了汗。就在他的叙述向终点作最后冲刺的时候,我不好意思地打断他。我说你的辅垫实在是太长了,半天都没进入正题,我就更不指望还能有什么高潮了。不好意思我还得忙我的事。
这只靠吹气涨起来的阴茎就这样轻轻一扎,破了。他“靠”了一声,脸羞得红扑扑像个十足的处男,我心里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了。但是没办法,我的同情心本来就不富裕,当然得留着给更需要的人,对他只能说SORRY了。他极不服气地反问我是否也能让他长点见识,我只能道歉地告诉他,我知道的那些事太下流,我真的说不出口。我离去的时候,听见他一个小兄弟嘀咕:真的吗?不会是装出来的吧?
这话问的有水平,装什么都好,就是别装流氓!
春节的时候看电影《功夫》,周星驰一心想当黑社会,没想到歪打正着,最后却成了个匡扶正义的绝世高手。但愿1982也有这种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