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油榨坊社区

 

一条街都在芳香

这种记忆有偏狭的怀旧情结

现在找不到一个细节的把柄

 

握在手里  我再走了一趟

竟然迷路

说出来也成了一个虚构的小说

 

把父亲的描述

当做一枚楔子  榨进一段想象的木头里

我已经能够转述  女儿却没有兴趣  她要听MP3

 

在棉籽的山上  我们展开过战役

那些赤膊的榨油工骂过我们的娘

尖利的长啸  我们说是鬼喊 

终止于石头的撞击  时常 

他们应了我们的恶咒  手也受伤

 

淅淅沥沥的油滴在榨槽的肚子底下

下着小雨

捂着手  他们痛得跳起来或蹲下去的时候

我们就兴高采烈的跑走了

 

 

    15 城隍庙步行街

 

房子豪华了  商品豪华了

路平了  街宽了

纸屑  塑料袋  包装盒  泡沫渣

不影响步行街的行

受影响的是城隍庙

名存实亡

人们做到了土洋结合

小城做不到

 

刘公桥  城隍庙  筲箕洼  都拆除了

踩在了小区的脚底下  水泥之下

我只能露出一丝嘲笑  城隍庙一样

对未来无法预知

 

 

    16 三单元二楼门口的燕子窝

 

这不幸的事  我一一目睹

燕子  几分凄凄

 

五月初来  柳絮  风雨

看燕子的决定

是在二楼门前无灯的灯座上  建房

燕巢过半  门前也泥土落满地

人  戳了那窝

燕子夫妇在电线上叽叽如哭

 

窝是燕子的必需  原址重建

燕子的六月  不遗余力 

 

果然燕巢再次被捣 

燕子夫妇  在楼道里绕梁数日不去

我担心这燕子夫妇错过了孵儿期

 

终于在七月架起了一片瓦

几天后燕子才明白去上面歇栖

 

目睹  签署一份  城乡协议

要经历这么长时间残酷的拉锯

 

 

    17 七月的后湖臭不可闻

 

后湖是小城怀抱的三团死水

它们正在努力勾结  养活水里的鱼

正像生意人典慧常说的：“赚点钱不容易！”

 

柳树围着后湖吸水，映水而美；许多下水道也和后湖直接联系；没有去处的城市绕湖而立；几家茶楼指望着风水升级；垃圾站也翘首盼着迁居……

 

后湖终于到了忍不住地发作，臭了六月的底；每个夜晚湖水就要谋杀上千尾活鱼，悄无声息的杀戮；水不疼鱼，死鱼臭水；有环晨跑的人，洁白的赤膊比湖中翻肚的死鱼还亮……

 

心照不宣的臭不可闻

有人可以  但我无法绕路 

我也知道  后湖曾经开闸

悄无声息  进入澧水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