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时俱进的放歌者

■黄毛丫

2004年10月

    歌者帅泽鹏，笔端流泻诗的音符，唱着与时俱进的时代之曲，在我们生活的群体和空间里，“不依赖大树的荫护／拼命地往上长／终于／他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①，撑起了一片抒情的天空。“一声啼哭，撕开村寨的黎明。”②我们的歌者就这样从泥土中来，从乡村里来——那里是炊烟、春雨、荷塘，是褐色的泥土；那里是放牛娃、男人的菜园、湘北女人、夯歌，是肥沃的土地；那里是打石场、山寨小学、煤油灯、老屋、蒲扇，是精神的家园。

    生于泥土，长于泥土，作为农民的儿子，在他的第一本诗集里，开篇就是《我从乡下来》；他为泥土而自豪、为绿色生命而无愧。他在自觉与不自觉中都把歌唱这片土地作为自己的责任！他这样在他的诗中描画养育他的村庄：“羞涩的油菜裹着金黄色的头巾／多情的桃树带着粉红色的笑黡／怀春的紫云英拖着翠绿色的裙子／欢快的小溪讲着安徒生……”③。故乡是他最初的歌吟对象和主体，如《打石场》、《想起煤油灯》、《夯歌》、《七月的乡村》、《背沙的女人》等。这极容易使我们联想到农家母亲养的“仔鸡公开叫”，虽有些粗糙但不失质朴和清新，虽有些简单与大白但不乏沉重的思考；这些作品“没有无病呻吟，没有矫揉造作，没有空洞编造，只有热爱生活、观察生活和提炼生活的生动写照，是生活触动作者之心灵的一种自然的独白和抒发。”④他以报得三春晖的赤子之情，放歌生养他的土地和村庄。

    歌者帅泽鹏面对故乡是跪乳的羔羊，面对尘世大千世界的生活，是喷发的火山！如《自然和人》、《点滴之歌》、《无题》、《致少男少女》等。在这每一个诗题下，是上十首的精巧短诗，“表现的是一种人生的哲理，颇耐人寻味”⑤，构成一个个集装箱。这既是他的激情与诗才，更是他的哲思与辩才的体现。在当今的经济大潮里头，没有强烈的时代的责任感，没有高度的社会良知，没有一个诗人应有的责任感和良知，是不可能喷涌出如此火热、如此隽永的诗句的！品味这些诗句，你可以把握到总有一个教师情节至今仍留在他律动的心灵，有一种中华民族知识分子修身以治天下的使命感在他踏实的工作中！正因为这样，我们的歌者有着令人佩服的政治敏感性和敏锐洞察力，与时代同呼吸，牢牢把握时代的脉搏，为人民鼓与呼——如《香港备忘录》，为香港的回归而激情舞蹈；《记住》，为美炸我南联盟大使馆而疾声谴责；《今夜，无人入眠》，为申办奥运成功而举笔狂欢；《难忘这个季节》，为抗洪救灾的英雄事迹而歌唱；《桥南放歌》，为市场经济改革而鼓吹。他的抒情，“是金戈铁马似的豪唱，气势宏大，奔腾澎湃，着意于表现一种时代精神和时代情绪，因而具有较强的感染力和较强的现实意义。”⑥捧读这些诗章，诗人彭湃的热情，引领着你心潮高涨，波浪飞溅！不知不觉你就会放开嗓门，大声朗诵起来。

    歌者帅泽鹏是青春永驻的与时俱进的歌者，又怎能不对着日新月异的家乡放歌呢？《花岩溪素描（三首）》，可以说是歌者努力寻找自己的曲调、深入探求诗歌创作艺术之后的崭新放歌的开端之作。组诗性的结构，呈现出整体构建和经营的策略，始终关照着诗歌本身的内在节奏，把形式和内容的完美结合上升到创作主题思想与审美情趣相结合。我曾以为他是不太看重传统的意境、押韵之类“古老”手段的；深入阅读《花岩溪素描（三首）》之后，我们看到他尽管是采用散文化的语句形式，但已自觉地注重诗歌传统的承继，让纷呈的意象严密地组织起来“戴着脚镣跳舞”；感到他诗歌语言的内在张力在增强，已有意把自己拿手的哲思与抒情结合起来，爆出诗歌语言的机智火花！这组诗，体现出歌者在艺术表现技巧上追求自成一腔、日臻成熟的新境界，已是他又一新阶段标志性的作品。

   注：①摘引自帅泽鹏诗歌《小树》；②摘引自帅泽鹏诗歌《我从乡下来》；③摘引自帅泽鹏诗歌《故乡的三月》；④⑤⑥转引自廖静仁文章《读帅泽鹏的诗》。

附录：

花岩溪速描  (三首)

帅泽鹏

1、怪石沟

    这里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动物王国。
    有好像奔跑的硕大无比的犀牛岩，
    有静静等待的小巧玲珑的哈蟆石，
    有东张西望的虎虎生威的豹子头，
    有旁若无人的含情脉脉的鸳鸯岛，
    有躁动不安的拍打翅膀的金鸡啼晓……

    这里是一幅生机盎然的动感油画。
    不规则的岩石们密密匝匝地拥挤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有的相距数米却相互呼应。有的各自呆呆地站在那里，根本就不曾往来。
    她们的颜色很冷，也很老成，深棕、瓦灰、浅青、蓝黑。或明或暗，或隐或现……

    这里是一张正在播放的音乐碟子。
    不知疲倦的流水，碰撞石块时发出哗哗哗，时高时低。
    偶有漩涡响起哧哧哧，清脆悦耳。
    那些从石头顶滑落的水珠叮叮咚咚，婉如清晨的鸟鸣，分外动听……

    怪石沟，你想象出什么她就是什么。

2、鹭  林

    是像山一样的鹭群，还是像鹭群一样的山？
    春暖花开，这里便是白鹭的世界！
    没有战火硝烟。没有风起云涌。没有水泥的禁锢。没有霓虹的怪光怪影。
    只有悠悠哉哉的栖息，只有自由自在的翻飞。
    树上有了白鹭，树林就更漂亮了。
    鹭下有了树林，白鹭就更美丽了。
    思念在树干间穿行。蜜语在树尖上飘佛。
    于是，满山的杉树丫托起大大小小的巢。
    于是，巢里有了爱情的结晶。巢里有了幸福的憧憬。巢里有了脆嫩的童谣……这里并不是她们唯一的家。
    中秋季节，初寒乍冷。她们便会打点行装，携儿带女，飞向北方。
    树林也就留下孤单。留下冷清。留下今天的祝福。留下明年的企盼。
    这些孤单和清冷是热烈的。这些祝福和企盼是丰富的。
    一定给游人自然地留下了宽广的多姿多彩的想象的空间。

    高高的观鹭台可以作证。

3、龙凤湖

    龙凤湖的水是清幽的。
    清澈得能看见纤纤的灯笼草，能看见圆圆的小螺蛳，能看见赤黄赤黄的泥巴。
    龙凤湖的水是恬静的。
    平静的水像一块照人的镜片，纹丝不动。平静得像十七、八岁的少女的脸，没有一丝丝皱纹。
    龙凤湖的水是香甜的。
    甜得你直想闭眼睛反复韵味。甜得你会忘掉蜜的味道。甜得你全身有一种按摩后的畅快淋漓。
    龙凤湖是山的迷你裙。小鱼忽上忽下，青山隐隐约约，白云荡来荡去。
    山是龙凤湖昂起的头。那青枝绿叶是彩色的头发，那鲜艳的花朵是点缀的头饰，那云游的薄雾是披戴的纱巾……
    水，因山而秀了。
    山，因水而活了。

      （诗人帅泽鹏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常德市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