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孔雀、人

　　如果你真正爱上了湘西的石头，你就会特别留意那些湘西人冠以石头的名称。

在张家界的黄石寨风景区，有个“金凤展翅”的景点，从导游图上的照片看，佩服摄影的高超技术之余，你也会惊叹自然造物与湘西人的那份领会大自然旨意的悟性。一个“金凤展翅”的名字，一座山就一下子欲“飞”起来了！

索溪峪的“十里画廊”景区里，也有个“孔雀开屏”的景点。可惜我登临黄石寨和身在画廊中时都没有发现它们。只是从广告纸的照相上窥视了一下它们的倩影靓姿。在天子山的大山中，得助于导游的提示，我才看见了另一个“孔雀开屏”景点。

当时，我们正跟着导游身后开始从山谷向前面的山丛爬去。“看，前面的景观是‘孔雀开屏’”导游喊我们观赏，“这是孔雀头，那是展开的孔雀屏。”随着导游的指点，一丛矗立在我们这些置身于山水画中多时，思维已有些昏昏然了的游客面前的危岩陡壁，顿时有了生命，构成了一只开屏的孔雀迎接我们！使大家一阵雀跃忘掉了疲劳。

先前认为的一种泛泛的美感，便有了明确的指向。这不能不说是归功于导游的指点。

在离吉首市不远的矮寨风景区的苗族聚居村德夯，我也是这样。德夯是个四面环山的小盆地，苗寨傍山而筑。开放的旅游设施，正在加紧修建。人在山中，在寨前简略的导游示意图中，我“走”不出来了。一个苗族姑娘来到我身旁。“请问，‘孔雀开屏’景点怎么走？”姑娘说：“不用走，这就是。”她转身指着寨旁的山峰，“那个小山峰是孔雀头，后面的三个山峰就是抖开的屏。再往这边看，最高的山峰就是盘古峰……”又一些山峰在苗女的点拔下，从我眼里飞起来了，真是啊，一个名字，就能把几个相邻的山峰结合在一起，让这些山石活起来！是这些给山石起名的湘西人，给石头、给大山赋予了生命！

听过、看过、亲眼见过这些石头后，忍不住要想：湘西人怎么对于孔雀这么有兴趣呢？除了这些山石的形状确能让人产生联想，想到美丽的孔雀外，恐怕还有其它的原因吧。

我把这个疑问揣到了湘西与贵州省交界的边城——凤凰县城。遗憾的是在这里，我们的旅程安排把注意力集中到寻访古城遗韵上去了，我没来得及去找到与孔雀有关系的山石。买了份“古城凤凰”游览图，一翻开便看到这样的文字：“以象征吉祥、幸福的凤凰鸟取名的凤凰山城，古朴美丽……”才知道凤凰山城也是与鸟有关系的。

凤凰，传说中的鸟王，又说雄的叫‘凤’，雌的叫‘凰’，通常单称做‘凤’。我虽然不敢在未加考查和引经据典的情况下，冒然说凤凰的形象来源自孔雀，但我总觉得她们如姊妹，都是那么美丽潇洒，象征着幸福与美好。

生活在大山里的湘西人，把自己的美好信念寄托在展翅的飞跃翱翔之中，让自己的眼光放眼整个大山，让自己的思想拓向天宇。——这也许就是湘西人深埋在心底的，而我又一直在寻求的那个原因吧。

“凤凰山城虽小，却出了许多杰出人物。清朝著名爱国将领田兴恕、现代著名作家沈从文、著名画家黄永玉都是在这里诞生的。凤凰城可谓人杰地灵。”这是凤凰导游图上的又一段话。可见凤凰人是把这些名人奉为人杰、奉为人中的孔雀与凤凰的。是啊，古人不是早就有“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说法吗？不仅凤凰城如此，整个湘西又何尝不是这样？那么，湘西是因为有了美好的信念与向往，才出了这许多人中的孔雀、凤凰；还是因为有了这些人中的孔雀、凤凰，而后才有这美好的山石这名的？这恐怕是一时难以得出结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