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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凋谢的红梅

(2009-07-29 01: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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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凋谢

红梅

情感

一朵凋谢的红梅
文\戈 


  村子深嵌在大山之中,依偎在嘉陵江畔,那里有层层梯田,多翠柏、粉桃、白李、黄杏,并无红梅。
  堂兄有个女儿叫红梅,和姐姐的女儿一般大,红梅出生的时候戈贝正读初中,读书的地儿离村子很远,两星期放一次假,大部分时间都住校,后来是读高中、大学,再后来便参加工作,和红梅接触的时间也就寒暑假和节假日,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
  红梅的父亲永贵出生在生活最困难的上个世纪60年代,家里三儿两女中他是老大,听姐姐说幼时的永贵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那个年代为了生活,孩子们很小都会帮着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能挣工分时要毫不含糊的顶上。永贵每天天还没亮便跟着父母起床下地干活,来得及就下一碗无油无盐的“寡面”,忙时顾不上饭便直接从地里往学校赶,因为迟到,他常常被老师罚站在门外。多数时候,永贵都低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可他并没有闲着,每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他总是完成得最好,从来不会有错,老师照例会在第二天一上课讲评作业,有些孩子虽然整节课都坐在教室,可作业却错得一塌糊涂,老师气不过,让这些孩子站出去,让永贵回到自己的座位。永贵一如既往的迟到,一如既往的低头一动不动的的站在门外,也一如既往的被老师换进教室。家里的孩子陆续开始上学,生活的负担把这个多子的家庭压得喘不过气来,跟那个年代多数农村多子家庭一样,作出牺牲的往往是老大,相对于弟妹,年龄成为牺牲的主要原因。就这样,永贵匆匆结束了他的学业,和父母忙碌于地头田间,供养弟妹们上学、生活。
  永贵是村里家喻户晓的老实人,从不多言不多语,遇到有人讲笑话或开玩笑,别人笑得前仰后翻,他却只有憨憨的笑容,听不到笑声。因为他的实成,村里哪家有事都喜欢“央”他帮忙,只要跟他讲,他都会以“嗯”作答,即便他正在自家地里忙着。永贵或许因为很小就在地里摸爬滚打,有一身好气力,做事从不偷尖耍滑,一人顶两人用,邻里乡亲免不了会给他多做些并不算太好的东西吃,多给他找些并不算太贵的烟抽,有时还给些陈旧但干净的衣服,每每此时他总是面带笑容恭恭敬敬的说声“道谢了!”
  日子慢慢好过起来,两个妹妹都先后出嫁,可永贵还是单身一人,家人开始为他的婚事着急。永贵小妹妹嫁了一个好小伙子,是隔村一个那时叫生产队长的能干人,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在村子里也有些威信。对于这个女婿,永贵父亲是打心眼里喜欢,也给永贵凭添了许多压力,永贵父亲开始有意无意的数落永贵。至今戈贝还记得,有一次,因为永贵下地动作慢了一点,被永贵父亲大声责骂,永贵少有的嘴里嘟呶了几句,耳朵有些背的父亲以为和他顶嘴,抄起身边的锄把便往永贵身上抡,永贵没有反抗,自顾自的往地里走,尽情的让父亲在身后发泄。
  在永贵父亲和女婿的默契中,永贵与女婿的妹妹成了亲,村里叫亲上加亲的“对对亲”。女婿的妹妹没有一个正式的小名,因为在家里行二,打小就顺口叫了二女子,于我辈都叫她二嫂,长辈们则叫她老二。她没有读过一天书,不识字,更不会写字,但干起活来却非常泼辣。唯一和永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二嫂嗓门很大,习惯于吆喝着说话,永贵却少言寡语、低声细语。对于这门亲事,村里人多有议论,但结尾都只会摇头叹息。
  随后的几年,永贵有了两个女儿。大女儿生得乖巧,正值早春二月梅花盛开的时节,永贵正在读书的弟弟为侄女取名叫红梅。
  永贵的实成,二嫂的泼辣,并没有给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村里万元户一个接着一个,他家的日子依旧清贫。那年春节,戈贝一家人正在屋子里看热闹的电视节目,一直生活在城里的亲戚家孩子慌慌张张地跑进屋,边跑边大喊“来了一个讨口子!”“来了一个讨口子!”讨口子是本地对乞丐的俗称。一家人都有些迷惑,过年过节的,怎么会呢?当我从屋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却是红梅,穿一件成人穿后的大尺寸旧衣服,裤脚快到膝盖,变形的黄布胶鞋露着脚指头。她是来我家看电视的,我把她让进里屋,拼命的给她拿瓜子、水果、糖,把她的两只手放得满满的。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吃,我开始热心的劝她:“你快吃,快吃,把手里的揣起来!”红梅却红着脸低下了头,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衣裤并没有一个完好的口袋,那一瞬间我猛的觉得很惭愧,一时手足无措,红梅好像感觉到什么,抬起头告诉我:“嗯,电视好看,我先看电视!”我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临走的时候,母亲已经为她准备了一些比较合身的衣服,还有一些零食,让她开心的提着回了家。那以后,我回家总不忘多少给永贵家带些什么。
  慢慢的,红梅到了读书的年龄。在本家亲戚们的帮助下,红梅不仅读书不出一分钱,还能享受一些补助。可惜的是,红梅的成绩并不好,没有丝毫因此改变家庭状况的希望,小学只读了两年便死活不愿意再去学校,只好留在家里干农活。我非常惋惜,但也无能为力。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姐姐的女儿为美国西雅图留学奔波的时候,红梅开始谈婚论嫁。因为工作繁忙,她的婚姻我知道的并不详细,只听说嫁到了邻乡,对象还算不错,接着生了个大胖小子。到最近才知晓,他们并没有拿结婚证,不禁十分惊讶。
  今年“七一”头天深夜,戈贝正为领导讲话稿焦头烂额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原来是永贵的弟弟。
  “戈贝,红梅没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什......什......什么?”我以为听错了,大声的吼道。
  “红梅走了!”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回事啊?”我难掩内心的惊恐。
  “在嘉陵江里发现的她!”
  “她家那么远,怎么会跑到嘉陵江边去?”
  “昨天赶场天,有人看到她在嘉陵江边......已经尸检了,可能是意外......”
  那一夜,我静静地在办公室坐了一宿,想像着她所周遭的一切,想像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一个平凡的女子,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了,留下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一朵凋谢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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