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不再蹭老范的车了

    老范为人处事很细心，注意体谅别人。每逢周末上夜班前，他觉得自己家住在东郊，路途远，考虑司机的辛苦，便不让司机接送。上完白班便在办公室忙碌，然后直接上夜班。有时下了夜班已是夜里两三点钟甚至更晚，他为了不影响司机休息，便住在不到十平方米办公室里，在那张小单人木板床上和衣而卧，凑合一夜，第二天上午再回家。后来他家搬到了万寿路甲15号院，家离报社近了些。他下了夜班回家时，总不忘招呼我们和他一起坐车走，让司机顺便把我们也送回家。我们有时于心不忍，老范笑笑：“司机说了‘就是一脚油的事儿’。”

    有一次，老范的司机临时有事，改由交通处的司机赵师傅送我们。我们的车子从报社出来，向南走不远便右拐到长安街上，然后一直向西走。车到复兴门时，赵师傅就将车往右拐，顺着西二环路往北走。这与每天走的路线不一样，老范轻声问司机：“你走错了吧，咱们应该继续往西走啊？”

    赵师傅不假思索地说：“王主任（指笔者）住西直门，我先送他，再送你，我就直接回西三环（的家）了，这样比较顺路。”

    我心想，自己本来就是蹭总编辑的车，这赵师傅怎么就不知道先送谁呢？还强词夺理说是顺路。明明是我搭顺路车，他却让总编辑搭顺路车，这不是喧宾夺主吗？便打断他的话说：“你应该先送老范再送我，路程是一样的。”

    赵师傅可能觉察到自己选择的路线和说法都有些不妥，“啊——”了一声，啊不出话来了。

    老范赶紧说：“没关系，我这么早回到家也睡不着，你先送秋和吧。这样路线更顺一些。”听了这话，我心里直怪赵师傅，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啊！还敢蹭老范的车吗？

    此后的一个周末，下了夜班，是老范的司机送我们回家，车子快到复兴门时，老范便提醒司机拐上西二环，先到西直门送我。我急忙制止说：“别这么走——”老范却朝我摆摆手，只对司机说了一句：“听我的。”话音中包含着一种不容置疑、不能更改的意思。这话让我简直有些无地自容，蹭车的变成了主人，我不知如何是好。以后下夜班时，一上车我就告诉司机说先送老范，然后再送我。但老范不答应，司机又不听我的。我心想，都是司机赵师傅惹的麻烦。后来，下夜班后，老范叫我们一起走时，我便推脱第二天要在附近办事，夜里不回家了。再后来，我又改口说自己半夜回家，常常把家里人吵醒为由，下夜班不再回家，也就不再蹭老范的车了。如此几次之后，细心的老范终于察觉出我们的说法是一种言不由衷的托词，但也没有细问。又后来，交通处增加了一辆送夜班编辑人员回家的班车，我们蹭总编辑车的历史就彻底结束了。

    我想，这应该是细心的老范指示交通处这么做的吧。因为此前，编辑下夜班后，或者是骑自行车回家，或者只能在办公室凑合睡一夜，这也是报社内很多编辑部办公室有小床的原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