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第一，婆婆第二

                               逄春阶

     一开始看《闯关东》，我对萨日娜有期待，对牛莉有担心。因为萨日娜扮演婆婆这样的母亲形象，应该是驾轻就熟。而牛莉扮演儿媳，而且是当过格格的儿媳，弄不好就演砸了。可是，没想到的是牛莉演得很出彩，而萨日娜却丢了魂似的，演得很平庸。我感觉，《闯关东》中的女角色，单从演技看，牛莉演的儿媳是第一，萨日娜演的婆婆是第二。
    在人物身份分寸的把握上，牛莉下足了力气。她扮演的那文，深居王宫，一身贵族气，因为朝代更替，家境败落，下嫁为老朱家的大儿媳，成了落地的凤凰。巨大的身份落差，给牛莉表演上出了个难题。而牛莉不负众望，既演出了格格琴棋书画、满腹经纶的做派，又演出了作为平民家大儿媳的情怀。牛莉刚开始演的前几集，看着很拘谨，但随着戏份的加重，自自然然地进入了状态。而萨日娜却相反，第一、二集演得风风火火，把一个农村妇女的泼劲演活了，特别是第一集为大儿子成亲突遇土匪打劫，她表现了“辣”的一面。我觉得萨日娜真入戏了，就跟她在《母亲是一条河》中扮演的母亲形象一样，大开大阖，可是越往后越找不着感觉了，经常露出傻笑的姿态，笑得勉强而无指向。萨日娜在人物身份分寸把握上，没有牛莉把握得准确，她老感觉自己是个婆婆，在三个儿媳面前要端个架子，结果这一端不要紧，架子倒是有了，自己的神采却端没了。架子其实是个空架子。
    牛莉原来出身运动员世家，从12岁起就走进了花样游泳队并取得了全国冠军。15岁转入八一射击队，与老将王义夫及李对红做过队友，并以全军射击冠军的成绩在体坛小有名气。她的运动员成绩有1986年全国第一届女子花样游泳团体冠军和1990年全军射击冠军。故事中，那文格格下嫁当平民儿媳；现实中，牛莉从运动员当了演员。这个巧合，恰恰能帮助牛莉体味出身份转变的滋味，很好地把握好分寸。
    在人物性格把握上，牛莉也有可圈可点之处。牛莉把握住那文性格中泼辣干练又柔情似水的特点。剧中地主韩老海斗朱开山用的是赌博战，韩老海把村里的壮劳力吸引着去赌博，其目的是让朱开山雇不到人，让朱家的庄稼烂在地里。一向不怕事的朱开山面对赌博战，却束手无策，而此时的那文勇敢地到赌场上去，簇拥在一大帮子赌男中，弱女子不甘示弱，结果大胜而归。从2岁就在宫里摸麻将的格格表现出自己独特的优势。那文率真，随意，比如在厨房里，见到酱牛肉不切了，先把一块填到嘴里，还撵着让老二媳妇吃，细节演得很传神。而好显摆，好搅和事的许多细节，也让人过目不忘。比如，老大传文起不出个菜名，抓耳挠腮，那文却张嘴就来；比如老二媳妇假装怀孕，那文非要探个究竟等等。而萨日娜对婆婆性格的把握不准确，自从进了东北后，好像没了脾气，面对危机，总是要表现出“这怎么办”的惊慌。她跟李幼斌配戏，显得很吃力，这样的婆婆如果让宋丹丹来演，我估计能演出花样来，三个女人一台戏，婆媳四人那还不把这个家给整得热热闹闹啊。   

     在气氛营造上，牛莉这一角色不可或缺。牛莉在接受记者访谈时说：那文在剧中就像调和剂，因为整个剧本讲述的是山东人闯关东，是比较苦的、沉重的话题，但是那文这个角色比较有喜剧色彩，苦中作乐。牛莉说得很对。《闯关东》这部戏整体是个大悲剧，含悲剧情很多，悲壮基调贯穿全剧，确实需要透透气，而那文这一角色，恰恰就是这部戏的出气口，让紧张的剧情适当得以缓解。具体说来，老二媳妇秀儿守活寡，一出场就带着哭相，而老三媳妇是个教员，文质彬彬，如果那文再斯文的话，这部戏就太沉闷了。牛莉的出彩确实是沾了角色的光，她永远都带着她的格格气、贵族气，造型上扮相要比其他角色鲜活、漂亮得多。但我认为，最终她压过萨日娜的还是表演功夫和放松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