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中国历史研究法
(2016-08-20 10:55:31)分类: 这个不能发 |
《中国历史研究法》,16年6月1日购于亚马逊,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15年4月第1版,梁启超著。
《中国历史研究法》版本众多,仅以我所见,就有中华书局版、北京联合出版公司版、吉林人民出版社版、东方出版社版、湖南人民出版社版、吉林出版集团版、里仁书局版等,且大多以丛书格式出版。说明:一,读书人民国情结重,有市场;二,无须付版税也。此版《中国历史研究法》亦列于《民国首版学术经典》丛书,选择它的理由,是因为首版影印,原貌呈现。
该书成于1922年,商务印书馆出版,蓝本为作者1921年在南开大学任课外讲演时的讲义。有丛书将此书纳入清华讲座系列,不免掠人之美。与清华有关者,实为另卷的《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或可另购之。
既非历史研究者,不过以闲书观览,增广见闻罢了。所以,读书的重点,一是当索引,书中所列书目,自《竹书纪年》以下,凡数十种史籍经典,已入我手机备忘录也;二是听故事,即前文所录“钜鹿古城”之毁灭,凡此等等,书中尚多,足供唏嘘揣摩。
而第三,捎带手的,就是检验作者写作的初心,是否找到了门径;梁氏中国历史研究法,是否初具模样。因为参照梁氏自序,虽多“纰缪舛误矛盾漏略”,却难掩“用此方法以创一新史”的雄心。但看完一过,结论是很遗憾,我没瞅见——搞历史的别骂我。
其实,作者开篇的立意很鲜明——中国的历史研究法急需向西方学习。读前三章,也确是借鉴了西方史学研究的观念,有所心得而发。然而自第四章始——“说史料”、“史料之搜集与鉴别”、“史迹之论次”,则不免又回到了“考据癖”的老路上。中国历史研究法,仍然是“故纸堆”里的淘宝。
当然这不能怪梁启超。明清之前,自无史学。虽然没有,但文字记载的浩瀚,却成就了“史”之厚重。明清之季,文人实在无聊,于是发现了在“史”中翻检比照的乐趣,风气之下,“考据”、“训诂”,蔚为大观,“朴学”之道大兴。
然而这样的历史研究法,也并非中国文人的自觉意识,而只是个意外收获。按当时的文人发现,自己所赖以为生为乐的“掉书袋”,突然遭遇了瓶颈——当读A书时,总有B书C书乃至D书跟A书说得不一样。这当然并非个例,所以文人们便一举而对所有的“史”产生了怀疑。遗憾的是,他们的“疑古”几乎都被证实为对的,所以,一场运动来临了——其核心,就是用B书一直到Z书,来证明A书之误;或者用A书,来证明从B书一直到Z书全是错的;再或者各占一半势均力敌,不免再寻找出一二三四甲乙丙丁的书来。总之,“打假”,就是中国历史研究法的不二法门。
这么看,梁任公当年是过于乐观了——在尚未有“信史”的前提下,又怎可侈谈史观之转变?所以,口号归口号,他接下来书写的,依然是“考据”的技艺。没办法,这是由中国历史特殊的局限性决定的,任谁也不能跨越它,去求无本之木。
也所以,“创一新史”的结果,我没瞅见就对了。如果瞅见,那肯定是梁任公在骗我。不过,他所未竟的事业,如今也过去一百年了,又如何呢?求教于社科院工作的同窗,告知历史所在搞“大历史观”。很好,越大越好,然则再大也要有个体量,有个结果,而我是只认结果的。仅从今人著述的书籍来看,“大”倒未见,却连“考据”的基本功,好象丢一干净。这,对梁任公来说,“创一新史”,应该也没法瞅见了,要不要再等100年呢——100年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