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人恶意欺凌”的新闻，最近集中爆发。但是，碍于“未成年人”，法律也没辙——这里含两层意思：一层是法律拿“未成年人”没辙，另一层，连带着，好象法律拿“恶意欺凌”也没辙。假如想极端点儿——以后“恶意欺凌”总傍着“未成年人”出现，那么我们拿“恶意欺凌”到底怎么办？我们的辙在哪儿？

当然这是伪命题——就像我们看孩子之间的欺凌，比较看成人之间的争斗，总会显出格外的“恶意”来。而其实，只是成人世界的争斗，更阴险更复杂罢了。至于战争的凶残、政治的卑劣，在好多人看来，反倒成了英雄壮举，值得歌颂了。所以说，孩子做的，到底还是小儿科。比起长辈们，他们只是刚上路呢。

但也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孩子这么肆意地向长辈们学习吧。所以，还是有必要咬文嚼字一把——谁是未成年人？

这个，显然是法律术语。中国的法律说，18岁以下的，叫未成年人。这还好理解，但为什么放美国，就变成了16岁？而转到日本，为什么又变成了20岁？或说，电源插头全世界还分好几样呢，况人乎。诚哉斯言，但在我们咬文嚼字的人看来，斯言尽管诚哉，但同在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们，也的确因为此，他（她）在中国就是孩子，他（她）在美国就是大人鸟。再夸张点，一个中国的孩子，在登机之前，还是个孩子，等落地美国，就变成了大人。这对于我们常识里各种生物的年龄的全球统一性，也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喵星人和汪星人都表示不服呢。

法律还说，区别未成年人与否，要看是否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为防问题向复杂化发展，只引这一条的定义如下：“是指可以完全独立地进行民事活动，通过自己的行为取得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资格”。

抛开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逻辑怪圈，不妨直接借用一下字面意思——恶意欺凌的那些孩子，是否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以江西那几个女孩子为例，按法律说，她们都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但我从她们的所作所为看，她们都不用征求老师或者家长的意见，“可以完全独立地进行”类似恶意欺凌同学这样的“民事活动”的。

好吧，法律的归法律，我们来说说人之常情。

一般而言，判断一个人的长大与否，我们习惯用“成熟”做标准。这个成熟，当然首先指的是性的成熟。这也是符合所有生物的成熟原则的。随着工业社会的降临，人的性成熟的年龄，貌似一直在前提着，这且不管。另一个，就是我们常说的心智的成熟。心智的成熟与否，的确关乎其是否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但是，问题又来了，如何考核一个人的心智成熟与否呢？网上有小孩名言——“你总说他不成熟，那是因为他喜欢你。他要不喜欢你，他比你爸都成熟”。诚哉斯言呐，总结得比我还成熟老道，它说明，人心智的成熟，与年龄没有必然的关系。而若以此模糊的概念，去给类似生死之判做理由，这个蛋，可就扯大了。

拿胡兰子为例吧。虽然牺牲时还不满15岁，但她能面对铡刀，凛然道出“咋个死法”，你能说她心智尚不成熟吗？你能说她不具备完全民事能力吗？所以，说到头，15岁，只能做她的背景资料，而不是行为的关键因素。

而今天的例子，则大多是反面的。前面说了，养不教，是社会原因。但通过公共的信息渠道获得的公共信息，为什么偏偏在他们那里，滋生为“恶意欺凌”的行为？对此，我相信，所有的客观原因，都敌不过一个主观愿望。而这个愿望，我相信它是心智成熟的选择，是跟大人一样的思考和舍取方式，最后所做的，像我这样的大人，也干不出来。所以，我认为，他们都不是未成年人，他们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如果法律不能履行这个使命，那么肯定会有替代的途径和力量履行这个使命。而后者，本不应该出现。

声明，我不支持重典论。我只是觉得，这样更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