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苹果一大哄
(2014-12-01 16:18:22)
标签:
情感 |
分类: 这个可以发 |
有一天,看一个电影的首映式。台上,主持人挨个儿采访演员,问答咸一句淡一句的。台下,反应冷清,只弥漫着一片嗡嗡声。直到一位女演员这儿,主持人藏着掖着地卖弄出一个八卦消息,全场才有了热烈的起哄。记者也来了激情,包围着八卦消息的男主角,一通狂拍。
娱记的激情,和观众的起哄,才是娱乐热点的风向标。虽然这与八卦与否没有直接的关联,但与艺术家的旨趣肯定距离更远。反正,在这么一个文艺片的首映式上,真正互动的高潮,是来自演员的八卦,而不是其他。当时,脑海里飘来几个字——文艺为谁服务?呵呵。
低俗,终究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但讨论这个话题,应该有个前提,就是——我觉得啊——首先,低俗不是文艺批评的标准;第二,低俗也不是道德评价的依据。设计前提的理由,是因为,低俗的杀气太大,它不可能被纳入平等的讨论氛围,却很可能被利用来,做消灭、倾轧,而不是交流沟通的工具。一个简单的道理——你要是低俗了,你还能翻身吗?
所以,我认为,低俗的讨论空间,应该设定在社会批评的范畴里,它应该是社会批评的评价用语。这样,就可以还原关于低俗的两个重要命题:第一,没有低俗的作品,只有低俗的人;第二,低俗也不存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码事,而是一种客观存在。
关于第二,恐怕要解释一下:
如果在社会批评的范畴内审视低俗,那么它应该首先是一个中性词。尽管它的对面,依然是“高雅”,但“高雅”只是社会生活中为数很少的一部分,绝大部分人的生活形态,都决定了,他们只能以低俗的方式存在。所以,简单地把低俗视为贬义,就是对绝大多数人的否定。这不公平。在这点上,文人是聪明的,他们发明了大俗即大雅,让俗和雅之间,可以发生转换,让俗显得没那么低,而雅也显得没那么高。
然而是不是低俗就可以由此君子坦荡荡了?当然没可能。当人发现自我的生活形态中包含精神内容的那天起,低俗就成了区分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标识。尽管它依然没有清晰且通用的界定,但并不妨碍人们以它为起点,去追求更高的精神境界。话说,这也就是低俗含有贬义的开始。就像首映式上的八卦,尽管它可以赢来热烈的反响,但看电影才是大家真正的目的。对此,观众早已先验地做了次序上的排列,不会混淆。
然后该说说《小苹果》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爱情嘛,怎么说都成,小宝贝、小苹果、小鲜肉……起点既是俗事,描摹起来恐怕也难以高大上。所以,对它的歌词,毋庸置喙。
问题出在调子上。
鲁迅说,嘿呦嘿呦派,是最早的音乐。据此,可以知道,音乐的诞生,距离低俗的生活本身很近,从内容到形式都是。而终于,它脱离了生活本身,以自己独特的体验情感的方式,奔着高雅去了。这其中,最神秘的,就是摸索出用音符的不同排列组合,表达这种体验的规律——喜悦就是喜悦,哀伤就是哀伤,大家也因此获得共鸣。
《小苹果》也代表了其中一类,节奏简单,旋律上口,但名声并不好,所谓“口水歌”是也。既然是一类,“口水歌”的存在也就正常。不正常的,是“口水歌”市场的泛滥。《小苹果》横扫大江南北,横扫各种广场,最新的消息称,还扫到了美国流行音乐颁奖礼上。尽管对《小苹果》的追捧里,不乏戏噱的味道,但毕竟,它实现了对音乐世界的入侵,甚至颠覆。这里所说的颠覆,是指,人们原本获得的对音乐的共鸣规律,被它搅乱了——你唱〈小苹果〉,真的快乐吗?我听〈小苹果〉,怎么越听越想吐呢?
可以稍作解释的是,它的声源,来自广场,来自电动摩托的音箱,这些并非我们习惯的音乐空间。它的横扫,也拜混杂的人群所赐,显得尤其霸道。所以,它的流行方式决定了,它回归到嘿呦嘿呦派的粗旷和低俗,没有丝毫摆脱的勇气,更是对音乐情感体验走向的背叛——土鳖,可不是原生态那么美好的样子。而不管它是否买奖,是否假唱,只要被包装到所谓的典礼上,这个过程,就是土鳖NO 1的过程——你要贩卖的究竟是什么呀你?
关于低俗由中性到贬义的演变,〈小苹果〉是个典型。当你的精神境界被强拉硬拽回低俗的起点时,你才会感到低俗是个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