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酷热的一月。夏日正午的太阳,将大西洋的波涛都晒平了,将海风都榨干了,也把多数人赶进了室内。在里约热内卢的COPACABANA海滩上,听不见知了的嘈杂,也看不到蕉叶的摇曳,整个世界好像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热。
突然,沙滩的一头传出一阵欢笑。一对父子赤裸着上身,开心地嬉戏着两人足球。四周无人,只有他们的大黄狗躲在树荫下,懒懒地趴在那里。爸爸三十几岁,胸肌宽阔,满脸胡茬。儿子三岁出头的样子,看上去刚戒掉尿片不久,不过已经可以像模像样地踢球了,甚至还试图盘球过爸爸。
不久,小家伙不再满足于用脚踢球了,双手抱起足球飞跑,爸爸在儿子身后追赶,带出一片脚印、两串笑声。突然间,小家伙将球抛向大海,爸爸转身冲入大海救球,裤子全部湿透。当爸爸单手拎着足球,缓步由水中走回沙滩时,背光下宽阔的肩膀上,披着太阳光的金灿,从容、硕壮,承托着欢乐,承托着信任。在那身影中,我看到了父爱,看到了男子汉的温柔。
四年过去了,当我重临里约热内卢时,正值足球世界杯小组赛激战。COPACABANA海滩上,挤满了亢奋的球迷。海边矗立的电视屏幕里,播放着巴西本届世界杯的首场赛事。除了酒吧里、沙滩上、房屋中的电视机前之外,整个城市几乎陷入了停顿,马路上空无一人,银行、油站多已停业,唯有球迷狂热的呐喊,让人感受到足球的热力。想必那对父子正亲密地坐在电视机前,为巴西队呐喊助威,那父亲从水中缓步走出的一幕,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再见,Rio de
Jeneiro。四年后在这里举行世界杯赛时,我会再来。那时,小家伙可能已经是半个足球健将了,爸爸的球技也许变得不那么高明了。不过爸爸的眼神和关爱,会永远跟随着他。
写于2010年6月15日,巴西首战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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