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糕,切糕
(2010-08-30 12:30:20)
在大排档吃饭,过了深夜十二点,店家仍然没有关门赶人的意思,北京就这点好。
跟朋友说着话,隐隐听到一种声音,稳定持续地存在,后来它变得清晰,继而我看到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白衣服的老者,推一辆自行车,边走边吆喝:切糕。切糕。他的口音不是北京的,声音也并不宏亮。他长着国字脸,浓眉,相貌非常堂正响亮。他的白衣服也很洁净。他围着大排档走了一个来回,似乎没有多少人做他的生意。大排档里的年轻人,谁会想要吃切糕,切糕这名字听上去,年纪太大。我这时想起,他似乎常出没这一带,他为什么不改行卖点别的什么,比如鸡蛋饼或烤串什么的,切糕,更应该在老外出没的地方叫卖。在一个城乡接合处,没有人会想吃切糕。
他走来走去,后来忽然停住声音,轻捷地蹬上自行车,立刻消失于黑夜里。
他走的是这么干净利索,所以再听到“切糕,切糕”的声音时,我立刻就转向他。意识到他是从另一个地方叫卖归来,竟然有些高兴。也许他在别处会生意好一些。
他走过来,一个年轻姑娘叫住他,我佯装漫不经心地盯着看,他掀开后座上的塑料布,露出下面白色柔软的切糕。姑娘的同伴不耐烦地叫她,她转身走开。有一瞬间,我以为他会拉下脸,但他仍然一脸平静地推着自行车,切糕,切糕地吆喝。
这天晚上,他第三次出现时,已经快十二点了。显然,他的切糕还没卖完。蔡一玛跟我一样,他每次出现,都会看他几眼,这次她忍不住说:真想买一块切糕。
啊,我也想我也想。
我们迅速叫住他,一斤6块钱,好的,要一斤。他比划了一块:要这么多行吗?我忽然想起,我曾经在一个天桥上买过一次枣糕,类似的造型,表面上狭长的一块,但它下面有三层,一刀切下去,至少两斤。我点点头,就这些,你切吧。
将近两斤。拿小秤秤好,每人尝一口。做得很精细,每一层都放了金丝小枣,枣的清甜渗进糯米。后座还剩同样大小的一块,他大概可以回家了吧。
切糕,我们小时候叫棕糕,因为它是用包粽子的糯米做的。吃的时候,一般要洒一勺白糖,放在一个白色小瓷盘上,是很高级的早点。再讲究点儿,还会浇一勺淡红色山楂糖水。
那块两斤的切糕,现在还在我的冰箱里。这是我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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