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场买面条，这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多，买菜大军还没出现，菜市场是放空的，卖菜的大叔懒洋洋站在自己的菜摊后面，如果他不出声，你就别想发现在堆积如山的青菜和土豆后面还有一个人。卖玉米的小姑娘轻快地招呼着人，卖大饼和凉菜的都闷不做声站在自己的小屋里，看到有人瞟一眼就随口招呼：来点啥？
我在买手擀面。在窗口站了几秒钟，用机器轧面条的老先生就瞥见了我，跟老伴嘟囔一声，她立刻出来招呼我：买哪一种，要多少？
这时，从市场另一头走过来一个男人，右手转着两个硬核桃，核桃换成玉石球，左手再端个饮茶的小茶壶，他活脱是个民国人物，民国时候市井无赖大约走路就是这样的神气：视察自己领地般的心满意足。他跟轧面条大爷喊了声：超薄一次性塑料袋不许再用了。
大爷没回头，传过来一句：又发神经病。
核桃男人一边走一边说，他声音并不大，但保证对每个摊位都说一遍。他一边走，一边在身后就留下一堆这句话。卖鸡蛋的女人有点不明白，问同伴：什么是超薄塑料袋？
更多的人还是懒洋洋躲在蔬菜堆后面，没有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