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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晶屑——情绪碎片续

(2007-05-20 17:16:26)
分类: 涂涂散文
  十
  进了清鸟的屋子,要踮着脚屏着息的,那里安静。
  打开那个《我哭了》的帖子,看见了‘眉儿……眉儿……’
  我怔怔的站在屋子里,来不及缓和情绪,就急急的热了眼眶。
  如果,女人可以爱了女人……清鸟……渺兮……
  我记得少女时代的女友。手挽了手行走,她会停下来在我耳边窃窃低语,暖暖的鼻息温柔的扑在耳根上……我会叫她停下来,替她摘去落在肩头上的一根头发,她头发的颜色、韧度和弯曲,我都那么熟悉,就象熟悉自己……她给我搓背,我象个孩子一样毫无顾忌的撅着臀,她象个母亲一样轻轻嘀咕着,‘不好好吃饭,骨头都看得着了。’……我们合用一个饭盒,在每个阳光灿烂的中午,头攒在一起,站在窗台边上吃饭……在一个清晨,她笑着指我的额头,说我晚上睡着了,还用手指戳着脸蛋,很乖的样子……冬天的时候,我们挤在一个被窝里,嘁嘁嚓嚓的谈着某个男生,或者某个男老师……
  那是我少女时代的女友,我们温和的相爱,没有一点的禁忌和秘密。
  工作以后,就没有真正的女友了。人和人之间,要么是一堵墙,要么是一面玻璃。可即使是透明的玻璃又怎样呢?伸出手去,掌纹清晰,触到的,却是清冽的冰凉。
  可是,清鸟……清鸟……却让我找到了远离了的回忆,走近了的自己。
  第一个动心,是她跟唱《妙法莲花观音菩萨》,那木鱼儿一声又一声,是房檐上的滴水,她的声音,也是那一下丁冬的清澈。
  第二个动心,在她的天涯,她的日记,都是用一行又一行分列的文字纪录下来的,这似乎是表达生活的最好方式,想脱节,但又连续着。慢慢读进去,清鸟还是清鸟,而我自己却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就象另外一个自己,某天出逃了,躲在另外的城市里,照常的过日子和思想。自己一度的迷失,却不知道自己的灵魂藏在别处表达自己。
  第三个动心,在她的留言里,她轻轻的说着,象蓝月一样的,象贝妈一样的,但却如此自然贴心的,‘爱了你了,小女人……’
  我们都各自有着自己铭心去爱的男人,心里被爱填充的连一点罅隙都没有。可还是孤寂……还是要静悄悄的游走在网络上,一尾小鱼儿,线条流畅,水波不惊,只是那幽雅的一摆尾,叫人柔怜。可是,男人,任何时候都是男人,想要他知道你痛苦,你得流泪;想要他时刻牵念你,你得留下回眸一笑的念想。再爱女人的男人,也不能完全懂得自己的女人。
  清鸟,一个完全未知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是什么模样,她的头发是什么颜色……但我们彼此走近,然后走进。我不言声,她知道我要说什么,她不来留下痕迹,但我明白她来了,又走了。我甚至去对她说,我要一生去保存的秘密。她叫我记起我少女时代的女伴,我们不会再暖在一个被窝里,但一扇蓝屏穿透了所有冰冷和遥远的隔膜。我知道,还有个相似的生命在那里陪伴。
清鸟……渺兮……叫着她的名字,也是那样柔软的疼惜。她那天的眼泪,是为了在遥远的地方侯着的她的影子,她象我一样,唤一声,眉儿……眉儿……
 
  十一 无聊出了个好媳妇
  今天晚上,年的味道好象淡许多了。鞭炮声还有,但已成了秋天的蚂蚱,有一下没一下的蹦达,再不象昨天那么歇斯底里了。小区里有点回复从前的安静,这多少让我有些平衡。要是这年味继续浓下去,估计我要窝在家里疯掉的。
  老公早上起来,我很乖巧的爬起来给他造了饭。他挺感动的,摸摸我的头,说我这几天表现很不错。其实,我不过是无聊的没了具体操作目标了而已,上网吗,亲爱的人全都消失在年里头了,我不能拽他们出来。出去溜达吧,人家要是出门,都是小家小口的,挺和乐挺团圆的走在马路上,我一个人出去算怎么回事?要是平时,我颇喜欢一个人下到河滩上矫情一下的,但碰到了大过年的,做这些个性的事情不合时宜了呀。象哪次老公开玩笑说的,你要是这几天总一个人出去荡,人家会以为你是个小寡妇的。那么,就只好窝在房子里了。
  在家里我做三样事情,看看电视,玩玩电脑,做做饭。电视不喜欢看,但开着就是个响声,好象家里很热闹似的,一下子就烘托出旺盛的人气了。电脑这两天也不爱动了,因为知道那头没人陪伴我,这很叫我泄气,写字也索然寡味。自己并不是个做饭的好手,但年的味道除了鞭炮的火药味再就是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了,即使我不想吃,但味道是要萦绕的,这牵扯个老公的面子问题,于是我突然就对做饭起了兴致了,炖完鸡,象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马上打电话给老公、老爸和姐姐炫耀了一下。老公吃了饭要继续出去慰问,他表扬我说,饭做的不错,继续表现。我边啃鸡翅膀便冲他翻眼睛,“那当然了,我都被自己感动了。”老公哈哈大笑,他下楼了,但他的笑声从三楼延续到一楼,心满意足的快乐。
 
 
  十二 大红灯笼高高挂
  晚上出去溜达了一回。
  大年初一的晚上,人们大约都呆在家里享受不尽的天伦之乐吧,几乎没见着人,车也少,除了灯笼就是我。
  串了几个小区,比较了一下各个小区里灯笼的布局。
  水电这里的,算是形散神聚的格局。但凡有路,两边都挂了红灯笼。两溜透明的红火炭延伸出去,前面似乎就是温暖的家。重点突出的是机关楼前面,大门一进,是两列方的宫灯,大约延伸20米豁然打开弧度,连串的小灯笼连缀着从高处垂下来,组成两面巨大的灯帘,还有些风起帘动的感觉。周围的树上,全都盘绕了彩灯,忽明忽灭。两个巨大的莲花上安放两个巨大的灯笼,底座和灯身都通红着。
  二处那里的,算是曲径通幽的格局。进了大门,只管走到红通通的灯笼天棚下面去,那就是路了。明亮的路灯全部关闭了,路的上空都布了铁丝网,上面缀满了红的灯笼。如果排列的随意些,倒象是架上的红葡萄呢。走在下面的人,任你穿了什么色彩的衣裳,一律的都沾染了红的颜色了。叫你不喜气也得喜气。
  二厂那里的,算是规模最为宏大的布局了。进了大门,先看见正对的一块正方形的场地,竟是用垂吊下来的大红灯笼隔离成的。区里的路,叫你感觉自己进了个通红的火膛,两边是通红的墙,头顶是通红的棚。我走进去,年的色彩把我给泡透了。
 
    十三、看见一个哭泣的男人
    今天去医院开药,进了医院大厅,就碰到那个常碰到的疯子,头发花白,满脸长短不齐的胡茬也是花白的。衣着还算整洁,虽然衣襟上也有点滴的饭渍,但对一个疯子来说,这是可以理解的正常。他看起来有60多岁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只有40出头的年纪。他喜欢热闹的地方,他的家在医院,所以医院大厅里就是他最喜欢呆着的地方,那里的人总是川流不息的,他往往站在大厅正中,脸庞上洋溢些快乐满足的神气,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偶尔会撒娇一样的把头伸到某个人脸前头一晃,又迅速的闪开。人都说人昏了心志成了傻瓜的话会长寿,会活的年轻。但这个疯子却不是这样,他虽然疯着,而且没有露宿街头,他家人把他照顾的很周到,衣食无忧,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忧愁的事情,每天只需出去看人、逗人、玩或者闹就可以了。但他还是衰老的那样快,比正常人还要快,这不能不让我诧异。我想,大约是因为他生活的环境吧,这里是医院,都是不健康的病怏怏的人,到处都散发着不洁的死亡的潮气,尽管医院是新近装修了的,但那雪白的墙皮也似乎马上就要被墙壁内里喷薄的潮气给熏的翘起个角儿,然后脱落下来。可能就是因为这样的腐败的气味,让他迅速衰老了吧。
    我进到住院部,还没进门,差点和一个踉跄着脚步的男人撞了满怀。
    他捂着脸,脑后的头发扎煞着,根根发丝都受惊了似的翘起来,在风里无助的晃荡着。他三两步走到台阶前,身体渐走渐弯,终于疲惫的无法支撑了一般,脊梁猛的垮了下去蹲了下来,然后就发出了断续的呜咽声。男人哭的时候大约都这样吧,不象女人哭的那么淋漓。女人声音一出,就是酣畅的,即使抽噎,也是一声接了一声,似乎一切悲哀都事先预备好了,只等着那一阵子的悲伤来临了。那男人身体的动作要比声音来的更激烈些,肩膀剧烈的抖动几下,才能听到一声大大的吸气声,就象是潜水的人在水底憋的太久了,一冒出水面,就忙不迭的呼吸,甚至带出了贪婪的喉音。
    我怔怔的站在门里头,那男人的哭声就象刮痧一样刮在我的颈脖处,发痒,更发麻,身上象水波一样的荡出一身一身的细疹子。那男人的亲友陆续的从左边的走廊里出来,都带了悲怆的表情,走廊出口上头挂着的牌子是,“康复中心”。我妈妈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我们怀了百倍的信心把妈妈送到那里,在两个月后又怀着百倍的绝望把妈妈带回家去。那里,可能就是个宣判死刑的地方,垂死的人都挣扎着进去寻求最后的一点希望,希望破灭了,也就不奢求什么了。
    那男人必定是象我当时听到姐姐转告医生的话一样,满怀的热望塌陷了下来,生生的把烫热的心给捂住了。他一定也要失去亲爱的人了,跟我一样。可我比他要强些,因为我的痛是陈旧的,而他的痛是新鲜的。所以,他要比我可怜的多。当时我站在那里,就是深切的可怜着他,甚至想去摸摸他的手,拂顺他的乱发。
    回到家里,开了电脑。呆了一阵子,就想录下自己的声音,在那温和的声气里,听出我还是好好的活在这里。
 
 
  十四、花儿谢了
  昨天晚上老早就上了床,好象不到十点吧。看了一阵书,发了一回呆。老公还是没有回来,他们要开工作会了。床头的灯光昏黄着,最初的灯泡是粉色的,就是通常卧室里营造气氛时最常用的那种,但我不喜欢,粉色的灯光一亮,就觉得到了舞台上,就觉得正在传达某个心知肚明的暗示,就觉得下头要做什么了。所以,那粉色的灯泡就象个计划一样,步骤堂皇的摆在那里。最后,我就把那灯泡给换掉了,交给儿子去玩他喜爱的游戏,换了个昏黄的灯泡在那里。于是,一切,都变的温暖和真实起来。
  睡不着,我就披了衣服起来趴到阳台上去。阳台上真是清冷,好象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几盆花摆在那里,垂枝搭头的徒然的伤感着,因为它们业已快要被我作践死了。我一直感到诧异,我是喜爱花的,但为什么没有耐心养护着它们呢?或者是它们过于娇贵了,让我手足无措?我谨慎的给它们浇水松土,但还是眼见着它们渐渐衰朽了,我不得不去花市去买点花肥来,但却更加剧了它们颓败的进程。这段进程对我是个不得已的考验,我厌恶生命在斑驳里把自己作践的丑陋不堪时才死亡,毫无羞耻之心的把繁华褪尽,把浮肿的枝条,把灰暗的叶脉,把没擦干净唇膏的瓣一样一样展示着,甚至比展示它们那时的美丽更要尽心得意。我每天都要看着它们走向死亡,却不能预期它们死亡的日期,只能陪伴着,注视着。
  楼下传来脚步声,咚咚的上来,每步都踏的有力稳妥,感觉世界是实实在在放在他脚下的。我知道是老公回来了。我还知道不能让他发现我披了衣服冻在阳台上。在他把钥匙插进锁眼的一瞬,我跳转身飞速的钻进卧室里。等他进来换了鞋子把头探进来微笑的时候,我就着灯光安然的靠在床头上读着一本书,跟往常一样没有异样的迹象。
 
  十五、仙人,仙人!
  去花房里是打算问问如何能让阳台上的花起死回生的,但那老人忙碌着生意,根本没有时间理会我的问题。来了个中年男人,象是这里的熟客,不打算买什么花,只是串门一样的胡乱溜达。他也不理会主人是否慢待了他,只是自顾自的搬弄着一些花,我注意了一下,他搬弄的都是仙人掌系列的。端起一盆,便象端详艺术品一样的,手托盆底一点一点的转圈,盆与视线相平,目光里象是挑剔,又象是欣赏。一圈子旋完了,又端起另外一盆端详。花房里的仙人掌系列都被一一检视了,他站直身体,拍拍手,嘴里嘟囔着,“也不见什么新的品种。”老板回头来打着哈哈,“你家里的仙人掌系列比一般花房的种类都齐全,在你跟前还能有什么新品种?”那男人失望里带着得意,“也是,大的不敢说,起码省内这片是没人能跟我比了。”他摸摸下巴,眼风里扫到我在旁边注意他们的谈话,便清清嗓子详细的说下去,“仙人掌里头学问大着呢!光种类,一般人可能分不清楚。”老板大约听他的说教已经多次,转身去忙他的,也不理会他。他大约是注意到了这点,有些尴尬,但激起来的谈话欲望又一时熄不了,他扭转身,喊声,“走了!”然后摇晃着往门外走,嘴里却是念经一样的哼唱着,“蟹爪兰,仙人指,仙人球,叶仙人,眩美玉,幸福柱,海王球,樱麒麟,英冠玉……”我紧紧张张的听着,紧紧张张的记着,觉得这些生满刺的植物竟然有那么多语调铿锵的名字,实在奇异。
  有时,爱一种花,是因为爱上花的名字。比如“海棠”,就是从少年时代就被这深闺秀女般的名字吸引着,于是就竭力的让老公买了海棠回来。海棠回来了,我却不能置信的一再置疑,“这是海棠吗?没有搞错吧!”为了确定,专门去书店里翻了书,看见了那和买回来的海棠无二的图片,然后就死心了,觉得被欺骗了好些年,但又不能表露,只能假假的爱惜它几年。
  现在,被那人留下的一串名字再次激动了,急急的想把那些铿锵美丽的名字搬回家里去。但又犹豫了,是不是又害我假假的去爱惜它们呢?
  
   十六、翅膀的痕迹
  今天大清早的醒来,外边黑洞洞的,睁着眼睛,竟然发觉心情很好。
  我想,我得抓住机会一鼓作气。于是,我摸着爬起来,到卫生间把门关严了,水放开冲个淋浴。有点冷,热热的水触到身上,皮肤激的猛皱起来,象是小姑娘用胳膊猛的抱紧肩膀一样。心跳也不均匀了,也是皱成一团。过了半天,皮肤才慢慢适应了水的温度,渐渐泛了微红。
  在水流里,我忍不住咧着嘴巴笑,回头到镜子里看着自己傻不拉叽的笑容。镜子还没有完全模糊,雾气正从镜子的边缘向正中侵袭,我还来得及看见自己,背上两块小小的蝴蝶骨。如果人也可以长翅膀,一定是从那里生出吧,展开翅膀,从雾气里升腾起来,象可以任意拉伸变形的气体一样穿过窗子的缝隙,停在楼顶上,收拢翅膀,大大的翅膀象披风一样护着自己。多么美妙的想象,可惜,在黎明的沉寂里,没人能够分享这个时刻。那么假使,我可以钻进你们的梦里,把翅膀合拢,象个睡袋一样把我爱的人拢在里面,用尖尖的吻啄着你的额头,你的心会痒痒的酥酥的,幸福的无法醒转。
  冲完了,身子干净的快飘起来,心也轻飘飘的,随时都会升腾起来。
  现在,我好了,几天来的烦恼,就跟我假想的一对翅膀一样,拍打着,空气都开始抖动。可实际上,我的背上只有两块小小的蝴蝶骨,那里,根本没有翅膀的痕迹。
  我又开始快乐了,笑容,就象脸颊上抹不去的一点痣一样,沾在脸上。
  亲爱的,要小心一点,不能随手把那点痣拂去。
 
  十七、鱼的驯顺
  带儿子去买鱼,在大铁盆子里,十几条鲤鱼迟钝的在水里甩着尾巴,似乎在等待着选中,选中之后就是死亡。它们的眼睛千颗一律,都是默然的圆。漠然的一个圈儿,是眼白;又一个圈儿,是眼黑。如此黑白分明,却看不出情绪来,所以,没有人会为一条鱼的眼神心动。儿子选了一条,老板把它捞起来,它甩了几下尾巴,象征性的,然后就不动了,任人宰割。老板把它放在水泥地上,用刀背敲下去,敲到它的头上。尾巴又动一下,不激烈,沉寂下去了。
  人也若此吧。看明白前头的路了,就没必要挣扎呼喊了,喜也罢悲也罢,都是预料之中的。所以,日子可以平和的过,不起波澜。
  回到家里,打开门,看见书房的门半合着,阳光从书房的地上溜到客厅里,明晃晃的一抹金黄,亮的人心里猛的刺痛。还是去坐在这里,打开电脑,这里,那里,那里,这里。一派宁静,犹如蓝的无垠的天光。不觉莞尔,莞尔,最近异常喜欢这个词,可是现在说出口,却是美的萧条了。
 
  十八、佛说
  佛说:登岸弃舟。
  哲学家说:语言是一架梯子,到达屋顶,便可撤去……
  佛说:我说法四十九年,实际并未说法。若有人说我曾讲法,即是谤佛……
 
   十九、盛装的演出
去影楼里选照片,碰见一列婚车,站在路边观望着,新娘的脸在模糊的车窗里一晃而过。
人活一辈子,演那么长一折子戏,做主角恐怕就只那么一回吧!千百双的眼睛,千百张笑脸,无论熟悉和陌生,关注的只有一个焦点。今天一过,又只能融入芸芸众生中去,不过做了一场市井繁华的点缀而已。
就象我,如今走在大街上,自己感觉自己,自己检点自己,旁人是我的路人,我是旁人的路人。
婚车上走下来的新娘是个精致小巧的女子,象商店橱窗里摆的笆比娃娃。小巧的新娘站在饭店门口迎接客人,竭力做出庄重典雅的样子来,矜持的微笑着,精致的头颅高贵的挺立着。我想,她是想塑造和改变自己的。昨天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今天是个众人瞩目的新娘,明天是个烟火里浸泡的小妇人。她对未来还有很多情不自禁的期待,一个如何的丈夫,一个如何的孩子,一个如何的家……
影楼里的服务生把给儿子拍的照片罗列出来,并且先入为主的津津乐道摄影师的技巧。
我看着照片里的儿子,想起刚才看到的新娘。
其实,他们都是一次盛装的演出。
儿子被这样那样的服饰包裹着,然后按照摄影师的设计摆出各样的造型,微笑象个身外的符号写在脸上。
新娘穿着成了某种象征的婚纱,于是,一切都得和婚纱协调起来,包括表情,身姿,笑容。
可是,生命中能有多少次演出的机会呢?
所以,我们心甘情愿的裹上绚丽的礼服,登台——
  微笑,凝固在脸上。
 
二十、替身
  最近身体不大舒服,打了几天点滴,点滴还在进行中,所以疏于打点博客,还请朋友们谅解。其实每天输完液体都上来转的,但就是觉得心情灰暗,不想多说话,呵呵,也就在播客那里忙忙就下了。
  周末跟儿子去吃烤肉串,特意挑了一个长相很个性的老板。呵呵,一直都是这样,好象吃饭不是为嘴巴而吃,而是为心境而吃!选一个很有看头的人,边研究人家边吃饭,倒是不错的佐料呢。他看起来象个新疆人,但仔细观察了他的女儿,感觉还是回民的成分多些。看他彪悍的样子,感觉象是不太平岁月里当山大王的好料儿。那一瞬间我灵光一闪——云霞前些天返朴归真,梦想着要脱胎换骨成真正的乡野之人,尤其是,占一座山头,倚一个犷野的山大王的肩头……那么,这位倒是很有味道,蛮野,厚朴,憨真。
  为了云霞的缘故,我刻意暗地里观察他好一阵子。可惜,真是可惜!虽蛮野,但也有小老板的精明!虽厚朴,但还多一些油滑!唉,真可惜了他那好身板!尤其是召唤客人的时候,他满脸堆出的笑容来,手脚慌张的拢客……生活啊,叫三丈男人也垂头!蓦然心酸,竟是为着那长相个性的人无法个性的去生活?!
  吃完肉串,卓然心满意足,表示后面的时间任我打发。我对他说,妈妈很想去站在沟边吹吹凉风。他说好吧!于是我们牵了手,走去……
  风,是个好道具!再加上面前的沟,还有垂下来的夜色。这一切,由不得你自己试图扮演什么,试图想些什么崇高或者感伤的事情,试图让自己壮美……可能不只是我有这样的想法,包括我那差4天就7岁半的儿子,他也一样。他拿了相机,煞有介事的选景,甚至,他会选中地上一簇在夜色里幽暗的小草。现在,卓然是大师了,他选择艺术的道具,选了我、选了树、选了天上的月亮。
  我翻检卓然拍的照片,看见在柳树下站着的自己,突然就吃了一惊。
  一直都想让自己活的崇高些,再崇高些!可是,生活不是让人崇高的舞台,它变着法儿叫你去低俗。谁都无法逆转!
  那么,那些艺术的脱俗的情境,就象车窗外接连闪过去的树木一样,都是相似的形状,都在飞快的倒退。等车停下来,你看见的,还是树木,傻楞楞的树木,跟任何时候都没有区别。
  很年轻的时候,从来都不介意在任何一处凝固成身后的风景。在田埂上久坐,手里拈一朵儿金黄的油菜花儿……在沟底的小路上行走,碰到羊群,混迹在里面,冲放羊的老人傻笑……伫立在沟边的风口上,头发、衣巾吹曳的象另类的旗帜……
  年轻,就是年轻。现在的我,老了吗?不肯成为风景了!心里想的,眼下做的,矛盾成南北两极,一边的热气霍霍升腾,一边的冷气哗哗下降,天地混沌的分不出明确的界限来。
  唯有影子,是顽固的依恋着自己的东西。
  它模仿你,但不刻意模仿。它可以比你更颀长,还可以比你更短小。但它绝对不跟你完全一样。说到这里,我便有些不明白了,究竟是影子更依恋我?还是我更依恋影子?如果影子可以代替我,那么,我不能高尚的活着,我的影子可以吗?
付兴奎 发表于  2006-10-16 17:25:00 IP:60.164.103.*
眉儿,多日不见,你竟在环县,问好了!
你的碎片可是片片珠玉呀.
窦万儒 发表于  2006-10-16 17:30:40 IP:60.164.99.*
在网络上跌跌撞撞,大声喧哗着,似乎快乐,其实,却是繁华里的寂寞.问好!
是啊,繁华里的寂寞,跟我走在深圳的街道上一个感觉,呵呵
郑晓红 发表于  2006-10-16 17:35:14 IP:60.164.103.*
付老师好!我就是在那里呢,道情唱的真好!环县的皮影跟咱们这里的有大区别呢。我这两天写个文老师看。
这碎片,嘿嘿,都是临时记的算日记,贴上来凑数呢。
蔚蓝 发表于  2006-10-16 18:01:40 IP:60.167.82.*
一地晶屑,令我回味一炉香屑的思绪与美好.--岁月便是!
郑晓红 发表于  2006-10-16 18:05:07 IP:60.164.103.*
蔚蓝好!能留个博客地址吗?你一直来我这里,我很想去看看你!
最近除了皮影,要写几个昆虫散文的,你家小坏蛋跟我家小坏蛋都会喜欢看的。呵呵
易道禅 发表于  2006-10-16 18:42:17 IP:211.158.65.*
很耐看。
还可以反复看。
好文就是好!
呵呵,谢谢夸奖哈
王庆忠 发表于  2006-10-16 19:05:04 IP:219.137.87.*
看来博主得旅游散散心啦!
啊,王老师真细心啊,呵呵,在字里发现有郁闷迹象了,就赶紧宣传旅游业,哈
王强 发表于  2006-10-16 19:25:43 IP:221.201.202.*
唉--,怎么着也是个女人呐,这些碎片太好了,把一个真实的郑晓红展示出来,不管是不是周期高潮低潮,一字不缺娓娓记来。碎片的记忆,老公孩子是永也谈不完的话题,小坏蛋有了你这样的母亲真是幸福安康!大坏蛋(对不起借用一下,得罪了)有了你这样的老婆更是幸福美满!
啊,小坏蛋和大坏蛋因此都成了最幸福的人!只是我幸也不幸?哈哈
杜进明 发表于  2006-10-16 20:23:41 IP:61.178.150.*
一地落红皆晶屑,女性细腻斑斑可见,学习学习再学习.
进明兄好!谢了哈
廖文清 发表于  2006-10-16 21:15:19 IP:218.64.126.*

  儿子,在床上熟睡。
  我俯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倾尽了一个母亲所能及的温柔。
  "他闭着眼睛,睫毛交迭。两弯眉弓,两抹眼痕。
  这时候的儿子,似乎没有了性别,不淘气,不娇憨。只是个孩子,安静的、平稳的、呼吸着的孩子。
  当他醒来的时候,我得在他不可预测的顽劣里来回历练,随时,都有抓不住他的可能。可现在,他是睡着的,不可预测他的梦境,但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妥帖的安放在我的臂弯里,他很安全,我很温暖。"
好喜欢.
  一地碎片,一地金光啊.
 
  链接我好不好,进来更方便.
呵呵,链接你了。
刘新华 发表于  2006-10-16 21:49:07 IP:61.49.105.*
好看,就是长了点,看的我眼发花,要知道看你的博我可是一个一个字看的。
呵呵,真对不住你,早知这样,我就两个一贴两个一贴,多贴他几天,今天啊,眼睛就认倒霉吧!慰问,诚挚的慰问!哈
云霞 发表于  2006-10-16 22:35:44 IP:218.14.74.*
忙完了,过来一瞧,山大王还是没找着。
以前,找山大王,那是下嫁。不被刀架在脖子上硬抢了去,是不会找他的。只有找专家学者,那叫高攀,人会说你不自量。现如今世道变了,专家学者满大街都是,山大王成了紧缺物资。若是嫁个专家,没人稀罕;若是嫁个山大王,指不定凤凰卫视、焦点访谈全找上门来了。
甘肃啊,你那么多山,咋不多产几个山大王呢?!
付依明 发表于  2006-10-16 22:37:13 IP:222.72.10.*
如果加上四到五个且听下回分解,就为我们省不少眼药水呢!
曹白瑞 发表于  2006-10-16 22:39:06 IP:222.95.155.*
细腻的感触,真实的生活记录!学习了!
晓梦蝴蝶 发表于  2006-10-16 22:54:49 IP:58.52.70.*
你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才女,喜欢极了!我做了你的连接,要经常来学习!
夏河年 发表于  2006-10-16 23:27:40 IP:218.87.211.*
自己的情绪总是一段一段的,象是女人每月必经的例假一样,周期般的准确。我几乎可以掐算出自己在那几天将会出现怎样的情绪和生活状态。比如这几天,是自己容易钻进黑暗角落的几天,把点滴的事情给延展成了不得的大事慢慢的去消磨自己,象把切菜的刀,不用来切菜,却去剁那些坚硬的东西,刀刃很惨烈的豁豁牙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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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物周期一说,我还比较相信。
周新京 发表于  2006-10-17 03:43:15 IP:61.51.194.*
又听到缠绵温厚的中提琴曲,愈发地紧凑和澄明了。
刘兰生 发表于  2006-10-17 06:15:53 IP:218.64.200.*
值得珍藏的生活碎片.不过,眉儿一定要保持乐观的情绪,快乐生活每一天!
王强 发表于  2006-10-17 07:15:49 IP:221.201.81.*
其实言语之间,已经就流露了出来,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要照顾两个“坏蛋”,同时又被两个“坏蛋”宠着缠着呵护着,哎呀,羡慕死了。
徐渝江 发表于  2006-10-17 10:49:22 IP:60.255.140.*
长长的碎片,竟然如此美丽~~~~
孟繁佳 发表于  2006-10-17 19:49:42 IP:61.51.154.*
这篇应该算是我看到你的作品里,比较经典的。

问个问题:为什么把它打碎了?

回答:碎了,看起来更加精致了。

恍然大悟:眉儿蹙,确实酷!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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