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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是我的狗，气质却像马，奔跑时候，它的长脸，长长的尾巴，奋蹄的样子，都像马。这是一条温柔的雄狗，因此它喜欢水，水边走，它会禁不自禁跳到水里去畅游，冰雪天也这样。它在水里追逐那些浮着的东西，水草、树枝、塑料瓶，然后咬着叼来爬上岸给我。我家前面的那片水有鹜与白鹭，白鹭看到狗在水中会惊飞，野鸭不，野鸭要到布丁游近时，才倏地钻入水中潜走，这个布丁不会，从此对野鸭很客气。我是希望布丁给我捉一只野鸭来的，每次都指令它捉鸭，它不，它对野鸭有敬重。

上岸后它抖干它的狗毛，然后挖咬水岸边的卵石，我家院子里有一大堆这样的石头，凡狗布丁三天都扒同一块石头，我会把这石头捧回来。我财迷，会相信这石头或许就是类似荆山的璞，万一呢那就可做和氏壁。

       几年前编《故乡有灵》的几位北京朋友来舟山，带他们去茶人谷，茶人谷也就一条溪，我叫客人自己玩，我在溪里寻石头，那溪里的石头都有田黄模样，朋友说这个根本不可能。万一呢？万一也不可能。可我是相信万一的。万事都先不相信，这叫心如死灰，看上去似乎很理性，但注定你永远没出息，做人做的就是万一，这满溪的疑似要是真田黄，以后看到报纸登了这消息，就会是你们终生的遗憾。

       溪石肯定不是真田黄，但北京的朋友还是一人带了一块回去，是因为万一的说法太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