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后，很少串门了。这些年，每出版一本书，自已总得买上几百本送人，《青绿》出版后发了公告，不送书了，送不起了。但还是买了一百来本，一些平时几乎不看书的朋友也会来讨，这就像瞎子点灯。

       一年到头，白吃人茶叶香烟颇多，尤其茶叶，牛嚼枯藤般，一年要吃几十斤，几乎都是朋友送的。一天喝五热水瓶水，不锈钢茶杯内层厚厚一层茶垢，茶要浓到苦口才喝，看到的人说你这是“刮肠”，所以三低：低血糖低血压低血脂，脂一点都没有。六月里椅子都要用棉垫，否则骨头会坐痛。茶道，功夫茶这些玩意，在我是戏弄洒家，几十年来春夏秋冬皆牛饮。除了苦味，没吃出过茶的任何味道，香也是树叶味，春来树叶都清香。

不能片刻无茶，出门进城去聊天，朋友忘了倒茶就破口大骂，要记得好久，并且下次不去上门。客人上我门来必备茶，不喝茶的人也倒茶，其它没有。每年新茶开始从好吃到差，初春时最后喝科丰外婆茶。科丰外婆家在天目山深处，野茶树上嫩叶外婆家自做的，科丰每年都会分一些给我，这茶吃了十多年，开始是外婆茶，后来舅舅茶，现在是表兄茶，表兄懒得上山，茶就数量少了。有一年新茶快上时，傅兄打电话来问，他老婆佛茶店去年的陈茶有库存，要不要。要，都拿来。我这种人喝新茶浪费，外婆茶陈茶，那种煮茶叶蛋的茶才酽苦，在我恰是好茶。

茶有红绿白黑青黄，鄙人挑剔，不喝红茶潽洱及半发酵茶，只喝绿茶，要老要苦，有做茶叶的朋友曾专门给我做茶叶时炒焦一锅，这香就烟火气十足。

       来而不往非礼也，书是不能作为还礼的，赠之以兰，长此以往兰要送光，就写经，但送人一张纸难免轻薄，就淘宝上买来专写《心经》的手轴，恭恭整整地写，状如万岁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