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左脚搁右腿膝盖那，再右脚搁左腿膝盖，摆个“四”字，能不能？能。可这分明不是四字。我表兄在基层医院三十多年，什么病都拿来看，他以为我的神经痛是坐骨神经或者是腰骨凸出，就叫我摆四字给他看。你一天坐十多个小时怎么会腰及坐骨没问题？他非常怀疑，但他更相信摆出来的四字。否则脚根本提不上来。

昨天准备去买拐，废掉就废掉，反正我用脚的时候不多。布丁听话得不得了，还会坐汽车，就忍痛牵着到处去显，宁可回来躺床上。牵狗去医院不能进门，我学石声样子。石声有一年带着他的狗“司令”去青海，路上住宾馆狗不能进，他牵狗进去的时候就装瞎子，牵着狗二手平伸摸索着摸索着，人家就以为这狗是导盲犬。

表兄问诊的时候，布丁坐者旁边看着，我表兄说这比七八岁男孩安静多了。布丁一直可以不叫不动半小时，久了躺倒四脚朝天表示抗议，就只要去外面走几圈让它在电线杆下做点记号，回来又能坐半小时。坐骨神经是后背的腰部，不是屁股。腰骨凸出是脊椎脱榫，人就散架，会垮掉。我邻居有个老头走路上身与地面平行，始终像背着一大袋土豆的样子，像一个“习”字，看人直不起腰，需要让在路边侧脸。

埋头苦斗的埋头就是这付样子，椎脊盘凸出，凸到后来就是折腰埋头。左脚搁右腿膝盖那，再右脚搁左腿膝盖，能摆四字，就不是腰的问题。你不见天日容易缺钙，要晒太阳。钙不够神经会张紧，张紧到一定程度会拉急了之后颤抖，你弹三弦一样的痛，就是神经发抖了。缺钙的人火大，脾气差，因为精神紧张。神经和精神是二码事。是二码事但有关联，神经紧张但精神松弛，会错相，错相后果很严重，笑的时候哭脸。

久坐伤肉，肌肉萎缩也有可能，肌肉萎缩就是肉化水，雪化水一样，瑟瑟有声音，拣一根筷子手脚都会抖。手会抖脚不会，我现在见女土都不握手，否则人家会多心，这人怎么激动成这个样子，敏感的立即脸红，以为是老不正经。不过我手抖是因为低血糖，台风天夜里一淋雨，全身都抖，筛糠一样从上抖到下。台风天夜里你淋雨干什么？是举例子，八二年去大沙钱岙塘抗台，半夜里床浮了，要下床鞋子汆到了门外，逃出去劈头盖脸的暴雨，就在雨地里抖，后来穿上干衣服也抖，裹了棉被坐床上还抖，大抖不已，牙齿格格格格，上糟击着下糟拍电报一样。

理一个发，把胡子剃掉，定海没地方买拐。北门菜场买了二十斤小鲜，自已去晒一些烤头，准备补钙，表兄说，连骨带肉一起嚼，比钙片好得多。卖魚的老太婆见我今天嫩面了许多，不好意思再叫阿公，说：买了那么多，谢谢阿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