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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婆

(2009-04-04 21:43:31)
标签:

野男人

粪桶

院墙

婊子

荒村

白石街

情感

分类: 《僻壤》(随忆集)

鹅婆

 

荒村旧事录74

 

鹅婆是爱干净的人。树叶凋落,像秋风被扯成了碎屑片,多得满地都定。鹅婆起床的第一件事是扫院子。老妇人扫地,扫帚与人一样高,横扫直扫,沙沙的声音划得很长。日光照在干净的院子,扫过的泥地上蚂蚁还在爬,鹅婆拄着扫帚息一息,说:压不煞的婊子,扫不死的蚂蚁。婊子和蚂蚁并无关联,鹅婆舒畅喜欢时要说荤话,笑眯眯的,眼晴开心得变成一条缝,说起话来人快舌根。说荤话声音笑而亮:呵呵婊子佬,百多斤猪一样男人日压夜压就是压不煞。

院子里并无一人,只她一个人在朗朗自语。

 

荒村的人不分老小都叫她鹅婆,一个小巧麻利的老太婆。她家的院落有墙门,老屋的墙门很气派,祖上是富庶的人家,墙门门眉石头雕的花,大门上的铜环烂得还剩有一只,墙门面朝白石街,白石街又狭,常见她小儿子担着粪桶在白石街打横停一停,再人和粪桶扁担顺直,移进门里去。

 

鹅婆的小巧,常惹老头闲聊戏侃,鹅婆就回答:哎,我人小东西又不小,照样生得出二儿子。你人大东西未必大,生了一生一世只生了个女儿,断种罗断种罗,你这个断了种的死老头。调侃的老头被羞,笑着摇头叹口气。

 

鹅婆的二个儿子,不是同一个男人所生,生大儿子的是她丈夫,后来她丈夫没了,鹅婆就守寡,没有再嫁人。小儿子的爹是野男人,野男人也不好算野男人,是熟人,有名有姓的邻居。名叫什么勺的。勺的性格闷得一辈子都可以不说什么话,坐在那里沉默得像一块活着的石头,缓吞吞地抽他自已种的烟叶。勺是村里的鳏夫,与鹅婆有了,有了就有了儿子,儿子生下来就要替鹅婆养家,鹅婆不与他结婚。所以他有女人,但不能叫老婆,他有儿子,但家却没有,勺是“鳏寡孤独”中的鳏。

 

鹅婆叫勺在鹅婆家的院墙外,搭一间小屋,院墙里开一扇门,与院子相通。小屋里的勺一人住,饭也一人吃。这样的格局与勺很配,勺也愿意。村里人也没人说闲话,是说不出闲话,都明白地摆在那里了,说起来反而是不能明白。不明白的也有,女人们问鹅婆:鹅婆,格算咋会子事体啦?坐着纳鞋底的鹅婆就在椅子上直直腰伸手臂,呵欠似的说:唉,女人半夜里,有几个时辰是要昏头的,昏头了,猪呀狗呀你都眼花。听着的人听了愣,鹅婆就自已率先哈哈笑,又起身到屋里,咕咚咕咚用勺子在水缸里舀了冷水喝。

 

从没见鹅婆和勺在一起的影子,路上见了也都不说话。勺的儿子没有随勺姓,也不叫爹,但勺养儿子。后来小屋里的勺到了年纪,院墙上的门就被封起来,这时鹅婆的“寡”和勺的“鳏”才成了真货。然后,勺的儿子又养父亲,这是老早就这么说好的。

 

背靠鹅婆家小屋的门前,常见勺坐着晒太阳,吸土烟,门边种了一株发得很大一丛的绣球花,香也不香,红也不红,开得却是闹哄哄。

 

鹅婆说:卵子一根筋,派起来都是亲。

 

鹅婆还说:路有弯阔水要断,世世代代靠根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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