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的妖精（小说）

文/天涯

妖精生来就是害人的。

——题记

A．

这一生只能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第一因为我是“小三”未婚生育的产物，第二因为我对男人有恨，恨到不能。所以我乐此不疲的做他们中间的第三者，这是我的使命，是我生下来就该去完成的任务，也是母亲死的时候我的毒誓，一个接一个不停歇的破坏每一对人前的模范夫妻。

他也不例外，一堆道貌岸然的臭男人中间的一个，是我的第N+1个目标。典型的北方男人，高大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脸孔，俊美的、个性的五官、考究的穿着、名贵的手表，是我要的类型。我在台上抚媚的舞着，他在台下热烈的看着，眼神直勾勾的，没有任何变曲的掩饰，我用力的扭动的四肢取悦着台下的每一个鼓掌者，眼神迎合着那个男人。

一曲终了，我被waiter请下台去，坐到他的面前。你是个妖精，专门摄人魂魄的。不介意我请你喝一杯吧。叫我杨木。我点头，嘴角一开，对他说：一杯Blood Mary。叫我安妮。一直喜欢Blood Mary，因为它的名字让我感觉有腥味。

B．

房间，我在他身下绽开，像一朵血色的玫瑰，妖娆而带着刺。他却没没察觉，只是吻着我的眼睛，喘着气重复着：你是妖精吗？我用嘴巴吻住他的问题。

都是这一套，太雷同，没有创意。喝酒、跳舞、聊天，反复后，上床。对于他，我选择不用如此反复，直接而有力的媚惑，让他欲罢不能。以后，我在台上的时候，台下成了他的专场，他说，不为别的，就为看你，看你勾人的眼神。台上你是我的，台下你还是我的。并且只属于我。

坐在他的宝马车上，招摇过市，不介意别人异样的眼光和他跟班们的窃窃私语。在他说不行，再等等时，执意换掉他车上另一个女人的照片，那上面，她在微笑，一脸的平凡和自在。换上去的我，光洁的背和侧转的脸，是个落漠的女子。他吻着我，热烈而激情的，直到不能呼吸。喜欢这种感觉，但不允许这样的自己。

C．

进度需要加快，我已不想等。配了他的家里钥匙。看到他们40寸的婚纱照，在蓝天下奔跑着的，很抢眼，临走在他们的床头放了内衣、内裤，黛安芬的，他家里的女人永远不喜欢穿的牌子。在浴室放了用过的避孕套，粉红色的里面粘稠的让人恶心的液体。

再舞，他已不在，想来，必是应付，内战。又少一对表面恩爱的夫妻，我很满意。流着汗滴，微笑着，不停的扭动身躯，长发随着音律摆动。准备，随时展开新一轮。歇息，看到角落憔悴的杨木，以为他会走过来煽我一掌，咬牙挤出婊子后愤然离去。以前，常常有这样的结局，我已习惯，并不介意。

不料，他起身抱着我，安妮，我已离婚，想娶你为妻。瞬间，怔住。意外地，任他抱起我在众目睽睽下走出去。怀抱太紧，有些窒息，手掌太有力，温度传输进身体。不想问为什么，不想说不值得，有前例，久了，终会放弃。

我承认我是妖，但不属于谁。

D．

身体的欢愉，能让人麻木，甚至忘却一些心灵的伤害。有那么一段，我恍若忘了母亲是是怎样被男人玩弄，生下我之后被人抛弃，一个人抚养被多少人不怀好意的恶言相向，终不堪重负，在我16岁时，割腕自杀。就在浴室，血水流了一地，我看到后就晕厥。醒来已是浑身赤裸，在一个有着猥琐面孔的男人被窝里，床的不远处，一个架子上绑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流着眼泪看着我，那时候顾不及羞耻和绝望。后被他训练成现在这样子。

相信背后抱着我的杨木也有此种感觉。而他忘却的应该是我不会变温顺，狂野、鬼魅是在多少男人身下千锤百炼成就的。

他很荒唐的说爱我，不可遏止，身边送上门的女人千千万，他不屑，独独对我，例外到不能。一直以来的理性、好男人在我出现后全然瓦解。只剩跟着感觉走，拉着感觉的手。不相信，男人的誓言在我看来可笑又可怜。杨木，我不爱你，接近你有目的，别犯傻，会吸干你的血甚至连骨头也不留。

E．

早在认识你第三天的时候，我就找人查过你的过去。什么都了解，不要再说了，我会让你变好的。安妮，我愿意用我的阳气驱散你的妖性，不管最后有没有血，有没有骨头，给我机会照顾你。嗤之以鼻，男人无一例外，全是该无条件处罚的东西。

穿起衣服，向雾气浓重的深夜的街道尽头跑去，不想停，飞奔，是我此刻惟一想做的事。拐角处，没来及站住脚，一辆没打灯的车驶来，来不及多想，急切的刹车声，随之一道黑影闪来，我就倒地。

醒来，四壁白墙，有医生、护士说，小姐你醒来了，没什么大碍的，只是惊吓过度，稍微休息就没事了。杨木先生是你朋友吗？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失血过多，无效。忽然，我的耳朵失聪，只听见杨木追赶着在我身后，安妮，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真的……声音渐渐远去。

F．

在杨木的墓前，我看到一个眼睛哭的红肿的女子，是照片上那个平凡的女子。她是深爱他的。她抬头看到我，并无敌意。他很早以前就爱你，你或许并不记得他，他就是你被他养父强暴时被绑着的男孩子。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东西。

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有我的照片，很多、很多，大多数都是在跳舞的，照片的下面，还有一个红发夹，一张纸条，妈妈临走时戴在我头上的红发夹，纸条上写着，给我机会，我会好好爱你，我的安妮。看着看着，我早已泪流满面。 

(2009.6.30日凌晨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