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

头一回看到合欢,感觉它就像一株被无限放大的含羞草。
叶像,花像,树下新生的合欢苗更像。
那株大树下有很多小苗,簇生在它的脚下。我一棵一棵摸过去,没有一棵像含羞草那样合拢叶子。后来恼了,用脚去扫,也没有用。好生失望。
那时候还小,不知其名。种树人告诉我,这是合欢树。那时候的孩子们谁都不知道合欢树是什么样子,我先知道了,心中暗暗骄傲。
合欢二字直接触发了我幼时的心灵遐想:等我终于长大,谁将与我合欢?那个人她在哪里?还有多久才能碰到她?
着急,想快快长大,揭开谜底。
遐想特别温柔,就像这株温柔的树。
昨天遐想,今天真相大白,几十年时光,感觉也就十几个时辰,倏地逝去,快得不得了。多想对从前的自己说,你着什么急呀,慢点不行吗。可回不去了。
至于谜底,哈哈,原来居然无人与我相合,只索孤身度日。
合欢合欢,有合才有欢。
所以,我虽日常得了些小欢乐,却是有限得很。
今年的菊花展,布展人别出心裁,将花儿从大门摆到二门,一条长蛇阵。一路斑斓,漂亮养眼,可没有一朵能入我心。
抬头看见合欢果荚,心动了。
这荚儿,比它的春花还美。
在树下痴立半晌,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