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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小说《掘墓时节》

(2006-04-29 22:21:14)
(八)
天禄街上空飘扬着几只硕大的氢气球,其下系着的宽幅广告大约被重力所致拉得笔直,远在数公里外便清晰可见。范陆下班时特地绕路来此买烟,那男人正倚在张躺椅上朝天仰望,嘴巴大张似乎腮边还挂着口水。范陆伸手拍了下柜台,指指里面的卷烟。那人翻身坐起,口气颇为殷勤地说:“好些日子不见了,您大概是出差去了吧,还真让人挂念的”。范陆递钱给他,说:“我还真没出差,只是上班地点换远了,走这里不太顺路”。那人叹口气,道:“这儿也没多久了,您没看见吗,通街的墙上都用石灰刷了拆迁的字样,大概也就个把月吧”。
范陆感到种哀凉的气氛在自己周围蔓延开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嗝,正欲离开。那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今晚我请你喝酒,一拆之后咱们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还是个问题呢”。范陆刚想拒绝,但转眼看到这男人酷似亡友方进的面孔,心底忽然一动,便点头同意了。当晚,范陆在这位小卷烟店主的极力劝斟下,情不自禁喝下了许多度数极高的劣质白酒。醺醉之后,那男人感慨道:“您真是位够意思的人,这半年来,尽管隔了那么老远的路,还总惦记着来我这儿买烟”。范陆笑道:“那是我们有缘,我就是喜欢天禄街上的这种安静气氛,再和你聊上几句,一天的心情都舒畅”。“哈,就为这个理由啊”?男人半信半疑地笑问。范陆笑而不答,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回敬对方。
次日早晨上班时,范陆宿醉未醒,头昏脑涨地坐在办公桌前死命揉太阳穴。办公室内谁也不答谁,都故作斯文一手执份报纸,另一手抓起点心配合嘴巴不断闭合着进食。齐丽丽来得略晚,手中抓着份鸡腿三明治,边走边啃,一进门来就有噎住的意思,憋红了脸四处找水。在搜寻未果的情况下,她顾不得许多,就近端起范陆的茶杯仰首一饮而尽。范陆瞧她的狼狈相刚想笑,但一股酒精味沿食道泛涌上来,激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几乎呕吐起来。他们俩的情形被众人看在眼里,均都暗暗窃笑。齐丽丽缓过神来,使劲拍打着尚未平息咳嗽的范陆的后背,连声说对不起。范陆摇摇头,说:“不关你的事,我昨晚喝多了酒,一夜都没有恢复过来”。
整个上午,范陆都伏在桌上半闭着眼养神,使身体能够不受干扰地去消解酒精。中午时,他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打电话叫来份快餐吃了,便去报架上取下几份最近几天的本地报纸来消遣时间。他边喝茶,边随意翻动着纸页,找点有意思的东西来阅读。正当他展开中缝继续看一篇影片内容简介的结尾时,忽然被下端一幅女尸认领启事所吸引。他盯住照片上的死者的面孔仔细端详,感觉非常像欧楚,但因为略有变形的缘故,又不敢完全确认。根据启事上所叙,该女尸是在城乡结合部的某处水塘边发现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五天,他忙去看报纸日期是昨天,那么这个貌似欧楚的女尸的死亡时间刚好距今天一个星期。
范陆魂不守舍地继续伏在桌子上,心里暗自盘算女尸是否欧楚的可能性。齐丽丽在他身边神经质样走来走去,抱着电话长时间声音响亮地打情骂俏,但丝毫都没有引起他的分神注意。他借个机会下楼去,在公司门外找出欧楚的手机号码,用磁卡打了个电话过去,但话筒里提示是:该移动用户已欠费停机。
下班后,范陆没有回家,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广场边的维特酒吧。此刻正是营业渐趋高峰时,很多刚下班的人都开始进入其内。范陆起先是在稍远处向里眺望,但未有收获,最后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进了门。黄昏时的维特酒吧与上次半夜时相比,客人数量少了许多,但气氛却很欢腾,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男男女女情侣样搂抱在一起,神色暧昧地款款细语。范陆感觉这里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具有静雅之风了,反之,则颇有些欢场的意味。
他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侍应生懒洋洋走过来,问:“先生,上点什么,是红酒还是白酒,还是调点花色”?“嗯,是你们欧老板约我过来喝酒的,她说调酒师新近换了人,又有什么国际流行口味过来了,麻烦你叫她来介绍介绍”,范陆动着脑筋扯谎说。侍应生表情奇怪地说:“对不起,本店的老板是位比利时华侨,他平时在上海总店,这里的生意暂时是黄经理打理,没有姓欧的老板”。“不该吧,两个月前我还在这里喝过酒的”,范陆疑惑道。“噢,怪不得这样,本店是本月初重新开张的,以前的老板已经将酒吧转让了”,侍应生解释道。
范陆失望而出,在广场寒冷的风里呆呆站了一气,让头脑冷静冷静,便返回家中。小朱可能下午没上班,在家里整理了半天,搞得四壁点尘不染。见范陆回来,便在厨房里喊说:“刚才,你的一位过去的老朋友有电话过来,询问你的下落,我说你到了市政上,晚上打电话过来,肯定能接到”。范陆问:“他叫什么名字”?“姓屠”!小朱抬高声音道。范陆心想原来是屠天国这个暴发户,他找自己能干什么?无非是请客喝酒,席间大吹自家的发家史,卖弄排场而已。晚饭后,电话果然响起。范陆赖在沙发里不想起身去接。小朱麻利地拿起话筒去听,然后说:“他在家”,便将话筒递到范陆手边。范陆只得接过来,礼貌地问:“我是范陆,您是哪位”?………
上床睡觉时,小朱问范陆晚上的电话是谁打来的?范陆说是多年前的一位朋友,约了明晚去西尔盾吃饭。“我认识吗”?她追问一句。范陆摇摇头,说:“那时我只有二十岁左右,还没认识你呢”。小朱有些不满意,在被窝里伸手去使劲搓抓范陆的胸口,范陆连声叫疼,说;“那是伤口,伤筋动骨一百天,里面骨头还没好周全呢”。“那我不管,谁叫你让我不满意呢”,小朱带有点撒娇的意味说。范陆不敢多言,拉起被头遮去脑袋,意欲在黑暗中早点入眠。但是小朱似乎不想放过他,手脚并用地挑逗起来,使他的欲火飞快升腾,然后,小朱顺利成章地爬上他的身体,以主动的姿态掌握了性事的全部过程。就在范陆亢奋的暗哑嘶叫停息之后,他陡地想起了前不久对他有所企图的同性恋者方强,浑身紧绷的肌肉忽然松弛下来,浑身酸软地嘿嘿直笑。小朱骑在笑得浑身颤抖的范陆身上,摸不着头脑,问:“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范陆一时按捺不住,就将前几日与方强的事情说了出来。这下,轮到小朱趴在范陆的身上哈哈笑个不停,这对夫妻赤身裸体互相被对方的嬉笑弄痒了,愈加笑得喘不过气来。于是,今夜范陆与小朱彻夜未眠,共同沉浸在对方强的回忆分析之中。范陆说:“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和他来往了,令人浑身不自在”。小朱则说:“那对我们女人家来说,他是安全不过了,绝对可以成为忘性交的”。
次日上午,范陆依旧精神不振地伏在办公桌上小睡。齐丽丽大约记住了昨天的教训,先泡了杯咖啡,然后才取出早餐来吃。吃饱后,她就习惯性过来取电话打,但不知是谁挪动了电话,一直将它放到了桌子的最里面处。且将原先摊放在桌面上的报纸、文件等物什都堆到电话上,使它无影无踪。齐丽丽寻觅未果,便去推范陆,范陆抬起头迷糊着问:“干嘛呢”?“电话,电话放哪儿去了”?她急促地询问道。“啊”!范陆醒过神来,也忙去找,一气扒拉后,才在大叠报纸中现了原型。“怎么回事,昨天下班时还好好的吗”,范陆抱怨说。齐丽丽立时厉声骂道:“谁昨夜在这儿偷人了,还撅在别人的办公桌上搞,也不怕冻死啊”!
但是,齐丽丽的这几声叫骂并没人跳出来认领。倒是以后几天里,市政公司内部流传的隐秘消息说:某夜,新来的办公室范副主任和办公室小邢勾搭成奸,两人趁着夜间无人,溜到办公室内,就着范的办公桌大干,连桌上的痕迹都没有擦净,被第二天上班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但范陆尚未知晓这些传闻,他在当日的傍晚下班后,乘出租车前往西尔盾酒店,奔赴昔日旧友屠天国的宴席。其时,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绵绵细雨,使得整个城市笼罩在无边无际的水雾之中,行人和路边的建筑若隐若现,像梦境般令人生疑,难以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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