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审视经济学诺奖要有平常心
(2017-10-11 09:09:23)
本文刊于11日每日经济新闻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大数据时代，诺贝尔各奖项似乎越来越失去魅力。但是，作为最年轻的经济学奖，全球还是普遍关注。毕竟，这是危机刚刚过去的时代，也是新经济周期启幕的时代。在全球主要经济体渐承复苏之势的时候，全球市场呼唤新的解决方案，指导全球迎来新的景气周期。
这个愿景有些不切实际，因为决定全球市场未来的，不是经济学理论的学术滋养，而是全球市场治理的不平衡，以及资源配置的不公平。尤其在全球化遭遇挫折的现实下，没有哪个经济学家或理论能够成为全球经济的救星。因而，审视诺贝尔经济学奖，也要有平常心。
今年谁是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幸运儿呢？当地时间9日11时45分（北京时间17时45分），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201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颁给行为金融学奠基者、美国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教授理查德·塞勒，以表彰其对“行为经济学”的贡献。这是2017年诺贝尔奖中最后一个颁发的奖项。
作为诺贝尔奖项中的“最年轻者”，设立于1968年（1969年首次颁奖）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至今共有79位获奖者，其中美国就占了52人。有趣的是，在该奖开出之前的预测中，塞勒不是最热的经济学家。毕竟，2002年已经有一位研究行为经济学的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勒曼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有趣的是，塞勒也曾经获得过文学硕士和哲学博士。但这并不意味着塞勒不够专业，相反这折射了塞勒更为广阔的视野和研究领域。作为行为经济学和行为金融学领域的重要代表人物，塞勒获得该奖自有其独到之处。肯定的是，在经济学家们研究的领域越来越细越窄的情势下，学术领域宽广的经济学家似乎更称得上诺贝尔经济学奖。
要说明白塞勒的研究领域，的确相当费时费力。对于没有经济学基础的人们而言，要想了解明白其行为经济学几乎不可能。但是无论多么复杂的经济学理论，以及多么专业的经济学术语，都包含三个层面的内容。一是市场，二是个人，三是组织。三个要素组成了一个联系紧密的利益网络，从而衍生为主权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对市场和社会民生的影响。当然，全球化也使得这三大要素超越国家的延伸，从而形成更为复杂和不均衡的全球经济体系。主权国家的三要素失衡导致国家层面的市场紊乱和经济危机，全球化又使危机蔓延，形成全球危机。
三个要素中哪一个更为重要？抛开艰深的经济学理论和复杂的推演，其实市场和人才是最关键的“双核”要素。人在经济生活中的心理和行为，会直接“打乱”政府的宏观政策以及市场趋势。如此基于人的“行为”和“心理”的民生经济学在危机后期和后危机时代发生过多次。以美联储首次加息为例，美国货币政策的正常化，是在美国经济复苏趋势的逻辑下做出的。按照耶伦的加息时间表和路线图，这个过程应该已经完成。但是，加息进程至今只有几次，而且在谨慎加息的同时，也迈开了更为谨慎缩表的步伐。美联储的谨慎，是因为美国加息政策被全球市场的连锁反应打乱了。全球市场的连锁反应，是因为市场中的个体对美联储加息充满不安，这种心理直接投射到全球资本市场，从而引发美联储加息初期的美联储“打咳嗽”全球市场“得感冒”。至于在此过程中的全球范围内的不可预期的“黑天鹅”以及看得见但不知何时爆发的“灰天鹅”事件，也在一些政策性“导火索”的激燃下影响到人们的心理恐慌和非理性市场行为，造成市场整体的异动和主权国家宏观政策的调整。
由此再来审视新科经济学诺奖得主的行为经济学（金融学）的理论，在“开奖”委员会给出的得奖理由中，就能发现其中契合时代特点的现实主义特征。即通过探究有限理性、社会偏好以及自我控制的缺失，演示出这些人类特性如何系统性地影响了个人决定以及市场结果。
所谓有限理性，解释了人们如何通过在头脑中建立单独的帐户来简化金融交易决策，聚焦个人决定的冲击，而不是整体的影响。这种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从华尔街金融危机以来，全球市场发生的系统性经济事件。经济学家、政治家和舆论场习惯对危机根源进行剖析，希望找出“罪魁祸首”，然后进行政策调适，如美国加大了对华尔街金融大佬的监管，如在金融政策上实施三轮放水的量化宽松（QE）,欧盟强化了统一的财政金融尽管等等。但是这些宏观政策，却往往难以有效控制来自市场端个体的非理性行为。因为个体心理对于宏观政策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即使有专业人士的解读。但人们对于经济学的理解还是习惯用生活常识或自以为是的趋利行为去适应。所以，塞勒的有限理性理论，能够很好地解释个体心理经济学对市场的影响。
所谓社会偏好，他解释了为什么消费者对于公平的关心可能会阻止一些公司在商品需求旺盛时提价，但却不能阻止公司在生产成本提高时涨价。塞勒和他的同事还设计了一个叫独裁者博弈游戏，这一试验性工具被广泛应用于衡量量全世界不同地方、不同人群对公平的态度。的确，这样的公平，体现了来自消费者并不一定正确的观念。尽管如此，市场主体虽然被视为逐利者而有时被贴上“为富不仁”的道德标签，但是对于这种社会偏好的所谓“正确”，有时也不得不尊崇之。放大开来，宏观政策乃至全球化规则，有时也受困于社会偏好--明知存在瑕疵但是决策和运行机制却只能在这种瑕疵中执行。而这，恰恰是市场的悖论和困惑。
塞勒还提出了缺乏自我控制的观点。看上去有些难以理解，但从储蓄的角度他给出一个较为简易的答案--屈服于短期诱惑是我们在为老年储蓄、或选择更健康生活
方式的计划经常会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塞雷的理论不是为宏观经济提供解决方案，但是他发现了决策者和市场终端忽略的现实问题，而这一问题往往是引发大危机的量变因素。所谓，“塞勒的贡献在于为个人决策的经济和心理分析之间搭建了一座桥梁。他的实证研究和理论观点，帮助行为经济学创造了一个快速发展的新领域，对许多经济研究和政策领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个获奖“评语”的前半部分非常客观，但其影响是否“深远”却有些过了。不要忘了，经济学是个复杂的学科，没有一个经济学家的理论能够洞悉市场的全部--即使能够成为主权国家决策者的依据。所以，经济学诺奖只是透视经济现象的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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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为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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