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是笔名,真名我想不起来了)对我说他写了一本很了不起的书,我不太清楚这是对他而言了不起还是对整个人类而言,看他那兴奋的样,应当是后者,为了让所有人知道这是一部多么伟大的作品,是人类精神领域内多么罕见的奇迹,他想到了出版与发表,按理出版与发表者应该去找他,也许是他太过心急了,反而让出版商与编辑并不看好,甚至连一章也没看完,这真悲哀!我想没有一个编辑会认真的读完他的稿子的,我对编辑的精力与耐心都有一些了解,不知这是老怪的悲哀还是别的什么的悲哀。老怪说他感到了可耻,感到生活在个世界上、这个人群中、这个时代的可耻。但他又无法选择这些的,这种无奈似乎比出版一本书更为可悲。
我对他说,你不写不行吗?他说写开了就像抽烟一样上了瘾,摆脱不掉,再说人作为高贵的种属总得有个精神追求吧,不能像那些低级的种属一个个濒临灭绝。我不太认同人类会因精神的追求而延续,也不太认同那些灭绝了的物种是因为精神麻木。我说,大街上有人祼了身子,将书名写在胸脯与背部,这个人也许认为他的作品要比你的伟大多少倍的!老怪说他不相信,如果重要他宁可死,用血与生命来证明作品的重要性,羞耻算得了什么。
我有些无言,我想了想老怪的一惯表现,也许他真的会写什么惊世之作的,但我还是不敢下结论,我心想就是一些文字,能组合成什么,又能生发多少能量呢?现在好多人根本拿文字不当什么东西,作家大多在浪费字,普通人连字都不会写了,谁会在乎那什么书呀,文字的。我回忆了一下,他最喜欢去书店,他去书店不买书或看书,而是去鄙视每一本书,还有作者,我想他一定是鄙视那些少年作家,以及那些青春校园类、那些私生活、那些两性关系的书,那些畅销书,没想到他连那些大家、甚至是诺贝尔奖作家也给予了残酷的鄙视,几乎所有的作家他都是不屑的。这让我产生了想看看他作品的一丝欲望,但我又怕自己不够资格,没有欣赏的能力进而让他难受。我陪他去过书店,会看到那么多学生,还有戴眼镜的一脸穷酸傻呆的成人津津有味地看一本书。有时我也会在书架前停下来,打开一本书,想引诱他,我多么希望他也能像我一样也打开一本书,我猜想,只要他打开,任何一本书都有可能陷住他进而摧毁他的盲目与自大,但他从没有打开过一本书,这让我不敢肯定他能写出一本什么样的书!我几次厚着脸想一睹他的文字的,但都被拒绝,看样子他是想征服那些大编和知名的出版社,而我在他眼睛头不值得去征服。
许多年来过去了,是的,在我印象里似乎已经好多年了,全国各个书店里有层出不穷的书,而全国各地的青年作家、先锋作家更是层出不穷,可老怪的书始终没有出版,就连他的真名包括笔名老怪一同都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这让我怀疑老怪的存在以及他是否写了一本书罕见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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