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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品《夜航船》四则

(2021-08-15 22: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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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航船》

分类: 读书

压倒元白 唐宝历中,杨嗣复大宴,元稹、白居易亦与赋诗,惟杨汝士最佳,元白叹服。汝士醉归,语其子弟曰:我今日压倒元白!——杨嗣复是当朝宰相,杨汝士呢,大概是刑部尚书,因为史书上对这个人的介绍很简略,连生卒年月都不详,“入为吏部侍郎。终刑部尚书”。他跟杨嗣复是老乡,估计也是这层关系步入仕途。此人能诗,但在群星荟萃的唐代大诗人中就显不出来了,不过呢,我看了几篇他的诗,那也是不错的。你看,在这次宴席上不就压过了元稹和白居易吗?论诗他肯定写不过元白二位,这一次胜出真是不易呀,得意之情再也掩藏不住了,高兴啊,喝得大醉,喃喃作语:“我今日压倒元白!”

枫落吴江冷 崔信明、郑世翼遇诸江中,世翼谓曰:闻君有枫落吴江冷之句,愿见其余。信明欣乐,出众篇,翼览未终,曰:所见不逮所闻!投诸水,引舟遽去。——这二位也不为后人所知,史料甚少:“崔信明,生卒年不详。唐初官吏、诗人。山东益都人。颇有文采,博览群书,思维敏捷,下笔成章。”“郑世翼(?-637)荥阳人。弱冠有盛名。武德中,历万年丞、扬州录事参军,数以言辞忤物。贞观中,坐怨谤,流巂州卒。集多遗失,今存诗五首。”崔信明是写过很多诗的,存留下来的只有一首和上文中的那个残句“枫落吴江冷”。这两人都是特自负的人,恃才傲物,这则故事里郑世翼似更胜一筹,当面就撅人面子,竟把人家的诗集给扔河里去了!

上两则故事说的是写诗,下两则讲的是书画——

钟繇掘墓 魏钟繇问蔡伯喈笔法于韦诞,诞吝不与,繇乃自捶胸呕血,魏祖以五灵丹救活之。及诞死,繇使盗掘其墓,得之。由是书法更进,日夜精思。卧画被穿过表,如厕终日忘归。每见万类,皆画。——钟繇因为《三国演义》而为后世所知,其实他还是大书法家,楷书就是他创立的。从这则故事可以看出他对书画的钻研精神。韦诞也是一个大书法家,不愿把自家绝技传给他人可以理解,但“繇使盗掘其墓”的事肯定是瞎编的,不信你看他们的简介:韦诞死于公元253年,而钟繇230年就死了,怎么会指使人盗墓呢?

画鱼 唐李思训画一鱼甫完,方欲点染藻荇,有客叩门,出看,寻失去画鱼。使人觅之,乃风吹入池,拾起视之,鱼竟失去,止剩空纸。后思训画大同殿壁,明皇谕之曰:卿所画壁,常夜闻水声,真入神之手。思训开元中除卫将军,与其子道昭俱得山水之妙,时号大李、小李。——这个故事自然是虚构,但很传神,让人想起“画龙点睛”来,可以看出这个李思训虽是唐朝宗室,一辈子为官,那个画技也是十分了得的。其后,张岱又罗列了好几个类似的神乎其神的故事,如《画牛隐见》、《滚尘土》、《画龙祷雨》、《画鹰逐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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