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艺术家曼.雷不仅是个超现实主义的画家，还是一个擅长摄影的大师，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拍我不想画的，画我不能拍的。”相机拍下了我们的相貌，但拍不下我们的内心，只有极极少数的照片，在人脸上或形态上表现出其心理的活动。我认为，在这方面文字高于相机，最能抓住人的是文字，最能表现人的心理的也只有文字，连画作都比不了它。人不全是演员，没那么多丰富的表情，何况演员是在演戏（造假）呢。

王小波的照片所流露的表情，主要是歪着头咧着嘴，是一般被称为发傻的表情，在这样的表情里根本看不出他头脑里的智慧。我自己也会无意中流露出“王小波表情”，当我发现时赶紧纠正为严谨端正，遗憾的是我虽有这样的表情，却没有王小波那样的智慧。人所谓大智若愚——王小波就是如此，平常的外表下藏着高人的智慧——而绝大多数人是真愚而非装假。

我垂着头，有些沮丧，搔头，指头敲击脑门儿，竟发出空空的声响，猛地想起夏天在瓜车旁挑瓜，嘭嘭嘭，不熟——原来，我的脑袋瓜子里空空如也啥也没有哇！这也就难怪别人说我愚蠢，这样的脑子还怪别人说吗？

像野夫（郑诚之）这样的人无疑是人中最优秀的一类，而他身后籍籍无名，若不是现世有名的黄永玉提及，没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优秀的艺术家。由此推想，历史上被埋没的优秀人物肯定很多，我们只知道一部分传世的，根本意识不到还有一些也许比这些传世的更为优秀的人存在。我把这个归于历史的势力，其实呢，历史也是无奈，历史是人写的，人根据自己的需要来记录历史，记录不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被拉下或被有意落下的人物，就是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人所写的篇章。当然，我也承认大浪淘沙，历史是有筛选性的，肯定会有“误判”，还应承认，历史也有公正的一面，被筛选上的都是应该的（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没被筛选上的，也就别怪历史的无情了，毕竟历史是客观的，比较而言，也就不错了，因为，那些被歪曲的在时间的作用下基本改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