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阿尔山

阿尔山那两层木石结构的小车站，一眼就能看出其特别来。下车的人蜂拥着往站外走，有几个游客模样的人放慢脚步，拿出像机选取着最佳角度进行拍照。

火车站前横着一条小街，街旁是一拉溜摆地摊卖山货的当地人。

阿尔山的清晨，被人说得凉得了不得。这定是怕冷的人的感觉，而且再夸张上一倍。五点钟的时候，我并没觉得太冷。

在阿尔山去往伊尔施的路上，没多远就到了五里泉。泉水凉澈甘甜，所以很多人都要在此灌上一瓶矿泉水饮用，一时间显得很是拥挤。这里修了一个圆形水塔把泉水引至处理厂进行生产，杨成武将军题的“圣水神泉”四个字在旁边的碑上。当地的人也不辞劳苦，拿着大大小小的塑料桶来取水饮用。

雾气很重，将山坡的上部笼罩住，并在蔓延。远处的山坡上，牛剪影般地吃草。

山势不高，缓缓地起伏，一点点抬高的日头蒸散了笼罩半山的云雾。 

火车上熬了一夜的困劲被山里的清凉空气驱散，面向青山呼吸着清纯的山风，太阳的热力也减少了几分。

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积了水，面包车踉踉跄跄地往里开了约十分钟，到了山间环抱的谷地，那里有一处石砌的、扣着防雨板材的小房子，入内可见里边地面砌着一孔很小的凸字形池子，底下铺着一层鹅卵石，咕噜噜冒着水泡，一池清水就是从地下冒上来的。这就是“金江温泉源泉浴”。紧挨着它有一大排纯用原木拍成的木头房子只是个空架子，据说是因为“出了事”停下来，以后要拆的。它建的可真不是地方，把温泉的道给挡得溜严。梅花步道通向游泳池，百十余个圆树桩隐于草丛中，显然是取意于武打里的梅花桩。

这一带山谷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

这么小的地方会是电视上吹得很响的“阿尔山温泉”？

司机极力撺掇我们洗温泉，因为他们可以挣提成，并说之所以早来就是赶人少水干净，若是晚来人多了就洗不上了。

不洗温泉路边的人家卖山货。

金江沟是个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分布在景区公路两边。他们都是以售卖山上采摘的蘑菇等山货为主业，以紫花脸儿蘑为最佳。屋檐、院内都晾着各种山货。金莲花则如茶的功效。

阿尔山有天池。

爬上天池山只用了十几分钟，看到平展展的一片水、白桦林围绕着的天池让所有的人失望了。人们心目中的天池该是冷冽、神秘的，这一片不大的湖面太平淡无奇了。如同传说中的美女，展开面纱却是个平庸女人一样。希望抱得大，也就有了失落。天池之名缘于人的欲望，它自身并不招摇。如果没人打搅，这片登高之后的湖水在静谧之中会有怎样的意境呢？它使我想起了梭罗的瓦尔登湖、施笃姆的茵梦湖。山间的湖宜于哲人的隐居、适于智者的遐思，不应该引来无数俗人来猎奇。那他们怎能不失望呢？庸常的眼睛看不出潜在的神奇，浅薄的大脑意识不到自然的造化。深不可测或曰莫测高深的地下泉眼，就能形成现在的湖面。没人敢打扰它的宁静，它的静只在水中。我们站在它身旁只是无聊地瞎嚷嚷几声，说几句对它轻侮的话，而它只是默然无语。

                     (这就是我眼里的天池）

山路上农妇牵来一头很小的狍子，游客花五块钱可以与它照一张像。它太小了，害怕上来下去的人群。它还在吃着奶，就被迫替人赚钱。与它合影的“傻狍子”。

               （人和狍子，谁更傻、谁更可爱呢？）

山上生长的白桦林均为野生林，山坡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松软的松针，踩上去跟暄腾腾的地毯相仿。这么矮的山也有滑竿，也有人连这点儿路也舍不得力气走。修栈道。所幸的是山下的停车场还是本生的沙质土，一小块儿露天地上是一小溜摆地摊儿卖山货的当地人。 

杜鹃湖。

人在哪里才能找到惊叹呢？肉眼凡胎走到哪儿都一样，美景安于内心，非有慧根之人不能得见。真正懂得美的，用不着跑到人群蜂拥的地方，坐在家门前的水潭边就能浮想联翩。 

景区内的路很窄，两辆车相向而行需有一方在路肩等待。去往杜鹃湖的路有一段是草草铺就的沙石路，坑坑洼洼的存着水。这样的路本上不了大客车的，拥堵也就势在必然了。终于，一辆奔驰大客车在一处这样的路面上受阻，并刮破了车体，使一大溜车辆过不去了。我们的两辆“五菱”面包靠着司机的大胆冲了过去，其中我所在的那辆付出了前保险杠被刮落的小损伤。

此时的杜鹃湖已过了花季，L形的湖面平平静静，四周是枯枝焦干，被火烧过的火山石和焦土如被犁开的土地，一片萧索。天池看不到山，因在山顶，杜鹃湖有山环抱，远看有着山的葱绿。眼前被火的草木也有绿色，远古的火山和数年前的山火，留下了万千年前碳化的石头，也留下烧不死的生命痕迹——枯树中也站立着青松和白桦。

天池和杜鹃湖让同车的长春人大失所望，四景中的石樯林和三潭峡也不愿再看，直奔漂流而去。哈里哈河多弯曲，当地人说其弯最多。长春人从木吊桥处乘上皮筏子，男女老少向下游漂去。

归流河酒，当地的酒，陪我打发阿尔山早来的夜。

阿尔山，木头营造的小城，木栅栏、木仓房，但住房还是砖和石头、混凝土了，铁路的另一边，则是新兴的俄罗斯化的新城。

                （这是晨曦下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