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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以朱时茂的文艺素养,知识结构,不会做出这样的暗示吧。因为这样的暗示,不仅浅显,也不大符合文艺界的历史和现实。科班出身的内涵和外延,究竟应当如何界定,似乎尚需科研。倘若指文凭,大概古今中外很多文艺界的大腕,都不曾有过;倘若指专业,赵本山是二人转科班出身,当不会有异议。
文凭的局限,早已为中国历史所证明。中国古代的最高文凭,应当是状元。可历朝状元大约很多,能够留下姓名的,674人。至于这其中能够留下作品、官场声誉、甚至个人资料的,大概没有几个。一代词宗李清照,不仅没参加过科举,连学堂也没读过。当今的最高文凭,当属教授了,然而却鲜见火红于舞台的教授文艺家,更不要说教授小品家了。
所谓科班出身,大概也只能专长于某一个方面。电影科班出身的人,也只能专长在电影上,对于京剧或芭蕾舞,便不一定专长。赵本山没进过艺术院校,因为他的艺术源头,是老艺人的口传身授,言传身教。而这种师徒相沿的传递,却是那个时代,中国民间艺术得以延续的唯一方式。
相声、大鼓、评书、单弦,都是靠这种方式传承的。二人转,这种“蹦蹦”于黑土地上的艺术,也同别的艺术一样,是一种市场的需要,而不是为了适应学院教育。所谓“知识改变命运”,那只是教育市场化过程中的一种吆卖。吆卖的结果,炒红了文凭,火爆了学校,却没给二人转艺人带来效益。市场经济靠的是实力,不是文凭。
这样一个民间都能清醒的常识,以朱时茂的文艺素养,知识结构,不可能不理解。因此他的用“出身是很难改变的”作答,大概是一种调侃,而不会暗示赵本山不是科班出身,表演有局限性吧。何况当真有这样的暗示,也有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一句话伤害一门艺术的不妙了。
二人转艺人的表演,确也有局限。一旦一丑两个人,要完成一场大戏,自然不如那些行当齐全的大剧种。但也正是这样一个条件,锤炼了二人转艺人特有的才能。他们不仅要一个人充当多种角色,完成大剧种要演绎的内容,还要在边唱边说,边说边舞中,完成丑角的艺术特点,带给人以欢乐。
二人转带给人欢乐的办法,便是插科打诨,与观众直接对话。冰天雪地,地广人稀的东北,很难聚集起观众。因此二人转艺人,常常是三一群、两一伙地游走于水旱码头,赶集市,走街巷,表演在人家的炕头上。这样的演出条件,在便利了与观众直接对话的同时,也养成了二人转艺人,插科打诨的喜剧特质。
天下艺术的种类实在太多,想让二人转艺人全盘掌握,真的很难。但市场经济的严酷,又迫使他们只能在表演中,学会多种技艺。因此唱故事、演人物、说笑话、舞扇子、耍杂技、扭秧歌,便成了二人转艺人谋生的技能。在这样的基础上,每个人还要有一点绝招、绝活,才能更好地立足于二人转群体。
二人转艺人正是以这种多才多艺,突破了科班训练的束缚,少了一些局限。也正是凭借这样的功底,他们的表演,才能把握社会的脉动,紧跟时尚,甚至表演出一些洋味十足的节目。有人说,二人转常常给人一种不土不洋的感觉,确也真实。二人转的基因,本就是黑土地文化,后天的血液,又融合了时代特色,这也正是他独有的艺术风格,独特的艺术魅力所在。
每种艺术,都会有她的拥迈者,也会有不喜欢的人。即使最为人们喜闻乐见的电影,也有一进去就打呼噜的。这似乎也如人们对CPI的感受,刘姥姥肯定和凤姐姐不一样;焦大和林妹妹也不能一样;屯积居奇的冷子兴,怕的就是物价不涨。万民拥戴,一致举手通过,只能是一种不正常。赵本山作为一个二人转艺人,出现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引来聚光灯下的品评,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一种自然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现状。但对艺术的“摧之”,还应当在艺术上,而不应当“摧”到出身上。“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这是明朝人杨基,写在《感怀》诗中的观点,当今的人不会落伍于他吧。“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是千百年来流传在民间的话,朱时茂不会感到晦涩吧。
不晦涩的还有当红影星周星驰,因为他既没有高等学历,也没有电影文凭。靠的是无厘头,当红了电影界,还成了许多高等学府的客座教授。以朱时茂的文艺素养,知识结构,对这些,自会心明眼亮。因此他的那句“出身是很难改变的”,便不一定是,暗示赵本山不是科班出身,表演有局限性。当然,他也不一定会做出贬低整个二人转艺人的事。
但愿朱时茂没有做出这样的回答。即使有这样的回答,也但愿没有那后面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