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猫步:寻找华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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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珮空归梅子情感文化 |
分类: 独坐幽篁(偶尔装模作样) |
寻找华丽缘
文:环珮空归
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的浅蓝累极,凌乱地坐在木板地上,一边抱着绒布狗发呆,一边反复听孙燕姿的歌。她有时也会揉碎一支香烟闻味道,暗黄色的烟丝确实能让人减轻疲乏。
浅蓝对目前生活的城市,谈不上喜欢与否。这个城市不过是和与生俱来的皮囊一样,属于天生而成。一直不肯背井离乡,是因为这片土地埋葬着她挚爱的母亲,她最后一个亲人。浅蓝时常觉得母亲的气息会随着她疲惫的脚步游走,无处不在,依然在呵护着她。
贪恋原来是如此简单。
浅蓝翻到一篇谈及思念的文章,站起来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呵,思,念,都需要心来完成。她自觉已没有力量来进行这样的马拉松运动,即便能锻炼心脏的承受力。
更多情况下,她听见这两个字的发音,就会脱口而出“思念是小小的汤圆”。那个广告做的如此隐晦,白红对比强烈,缓缓淌出汁液,令人减少了品尝的兴趣。
但其实,思念就如汤圆。粘,需要舌头百般舔护,像从尘埃开出了花,低低地向对方付出;吃多了又不消化,像思念过度的憔悴,成帘卷西风下的孤影。
那天,朋友发来一张浅蓝的黑白照,日期是前年的。阳台上,浅蓝在偏头微笑,身后是一挂湘帘。浅蓝笑称是十八岁,其实不是。
搬家将一些纪念性照片丢失。那天,浅蓝找到几张自己八岁前的,胖乎乎的脸蛋,眯起来的小眼睛。这让她想起母亲的怀抱。只有母亲会觉得她这个丑样子的闺女是倾城之色。
母亲说,你不到两岁,独自在门前的台阶上晒太阳,还牙牙哼歌。有一个叔叔,喜欢恶作剧灌你父亲酒。一天路过你,随口问,你爸爸在么。你抬头,用童真的眼告诉他,不在家。他便信了。
没什么,浅蓝觉得不喜欢的,即便只有一岁也会拒绝。年纪渐长,拒绝俩字就不那么简单起来,她却还是两岁时的模样,一些伤害便难免。
那天大雪,浅蓝步行回家。前面有辆三轮车拉着很宽的一块木板,怕撞着路人,便一路高声“啊啊”地喊着。
天空是无际的雪花,清朗而空旷。浅蓝嗓子里有一句轻啸想发出来,却哽在那儿。
身后终于有行人跟着三轮车夫嚎叫起来。突兀得好,浅蓝欣喜地转身去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一路奔跑,一路高喊而去。那刻,浅蓝真的很痴迷,像在塞外无人之地。
浅蓝的那声嚎叫却被生生咽回了肚里,搞得满肚冷气回荡。太压抑的世界,没有突破口,会特别难受。浅蓝还没有勇气嚎叫出来。
看到一个杂志编辑关于射手的一句话: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又有什么是“可以”失去的?
是的,我们对那些被选择为可以和不可以失去的人和事,公平吗?我们用什么计算和衡量的?
一个很熟的朋友说,宝宝,不如我们私奔吧。
浅蓝不假思索地答,等你发财了来找我,我已不是二十岁。
叫她宝宝的红男绿女都是狐朋狗友,这个称呼不带一点暧昧,和他们喊“来碗米饭”一样自然。
他说要出国。浅蓝说好啊,老早就想有个海外关系了,去打工还是旅游呢。当得知他要经点小商,浅蓝点着那个什么斯坦国名说,你确定不是传销或者人贩集团么,在外面很苦,过不下去赶紧回来。
他反问,他这两年过的日子不苦么?换个地方指不定会风水轮流转,好运一次呢。
按理,浅蓝该将香烟换到嘴角,让它随着声音起落,然后说,谁他妈过的好啊。
但浅蓝想起这个很熟的朋友已经两次投资失败,妻子弃他而去,又带走了儿子。可是他还得继续努力,因为他还得养活爹妈,付给儿子赡养费。他送过外卖,当过仓储搬运工。从一个薄有资产的小老板沦为一个体力劳动者,却不能放弃,还在寻寻觅觅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于是,浅蓝在躺椅上缩了下身子,好让自己更舒服点,然后对着电话喊:回来给我捎瓶外国防晒霜啊。
有时候,我们总觉得自己是人间最苦那棵草,举目无亲,无依无靠,但当你接近别人时,就会发现大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既然大家都在念经,何不念得流畅一些?浅蓝决心振作起来。她记得看过的一个心理医生说,保持健康的情绪,才能掌握命运。她打算下个月就换个新的工作,转移负面情绪的干扰,也许下一个街道的转角就有一场华丽缘。
生命很短也很长,总有变数。不言放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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