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环珮空归

尺素如残雪，结成双鲤鱼。要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那年，在汉乐府诗中第一次看到这句，竟是惊艳的：篱笆院，尖椒串串，吱呀门开，小伙说，诺，拿去。姑娘半推半就接了过来。
　　画外音未落，先母出手打压了：指手画脚前先通读下国学。惭愧得是，国学至今没读几本。但母亲，却是用读书改变了人生轨迹。

姥姥和那个年代的大部分妇女一样，指着闺女初小毕业后务农，稍大出嫁便罢。亏得姥爷一力支持闺女读书。母亲也明白，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肯定扛不住繁重的农活，唯一出路就是读书。
　　她考上了师范，毕业后回村子里当了老师。多年后，她给我讲孩子们的淘气，讲抱着襁褓中的我到处示范讲学，讲半夜就着电石灯给一家老小纳鞋底剪裁衣服。
　　退休后，还有学生进城来探望她，叫一声， 刘老师。她去世，棺木在村头迤逦而行，唢呐的悲怆中，能听到一路有人叹“刘老师，走好。”

她是个普通的女人。读书于她，是生存之本。

　　而我，读书的目的和母亲已大相径庭，仅为消遣。床边地板上，堆着被称为不务正业的不同风格不同类别的书——我在恶补年少时游手好闲的亏欠。
　　夜，俯身从地上不拘抽出一本什么书，不拘翻到哪一页，于是，颜如玉们就像敦煌飞天一样，舞在空中，用心倾听，仿佛有喃喃细语。这是书的作者在各个时空各个地域中传达信息和感悟，他们无所不知地讲述着天文地理历史政治时事文学一切的一切。

我是个普通女人，读罢，我并不能成为鸿儒，但这人间万象确实增加了自己对事物的判断力减少了盲从性。

到了我的儿子，他写了一手烂作文。但我依然放任他读杂七杂八的书，包括成箱的漫画。我想，终归有一天，他体内积蓄的能量会汇集到一条主脉上，像六脉神剑一样，出手便迅猛绝伦。
　　可他依然是个普通的孩子。我对他的期待也是乌托邦。读书于他，是启蒙是认知更是接近这个世界必不可少的手段。
　　纵观以上老中青三代，可欣喜地发现，阅读已经渗透到我们血液中，成为一种习惯了。其实，我们还该为兴趣而读。由浅及深，随性而品，你会发现，读书是一件快乐的事。书，可以使你忘却纷争烦恼，通体舒泰。

说了读书的万般好，都是抽象的。是嘛，读书最高境界可以济世救人挥斥方遒天下事。退一步，可以洞察因果通情达理身边事。再退一万步，我是凡间小女子，也要“尺素如残雪，结成双鲤鱼”给那个他。而写，或者想进一步写得一手好字，还得读书。
　　而且，最根本的，读书能使你成为一个有趣的人。

 2010.4.5写，2011.1.17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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