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环珮空归梅子纤指点过 |
分类: 深夜呢喃(一贯原形毕露) |
(摄于2007.5.26,呃,我不是卖鞋子的)
半斤老白汾下肚后,安的脸色如我家刚凋谢的那朵玫瑰。而我不过徐徐饮了二两,面色如常。他一个饱嗝上来,举手打了个V说,寡人任督二脉现已通,再进三五两不在话下。
杀鸡焉用宰牛刀。其他几人见此君已有贵妃醉酒的憨态,立即使出生平绝技,将安灌的一佛出世,二佛五指数不清。
安,我是谁?我问安。我满肚子都是酸奶和酒,也不大好受。
你,你是那谁,反正你是那个任督二脉还没通的术士。安酒醉心明白,牢牢不忘取笑我。
我身子骨单薄,最近发狠健身。每天一小时瑜伽,五分钟踏板操,十个仰卧起坐,五十个跳绳,压腿十分钟,加上其它见缝插针的零碎小锻炼,往往挨不到暮色已象码头抗麻袋工人,看啥都是枕头,直想趴上去呼呼。
按说这罪也受大了。从美丽的蝴蝶骨往下,臂外侧、腰外侧、臀、大腿外侧,小腿的肌肉真是循序渐进疼的次序井然呀。
昨儿,我皱着眉头进门,一群人问我老人家有何难言之隐。我缓缓踢高脚踝,吸溜着凉气说,是我擎天玉柱般的脚踝,它让我步履艰难吖。
坐在最后一排的安从来都不装哑巴,他窃笑不已,说,恭喜,等你下星期脚指头痛完,你的任督二脉就要通了。
叶广芩的《谁翻乐府凄凉曲》里有个角儿,叫金舜锦,是满清一镇国公的大格格。她生性凉薄清高,架子端的也大,一出场连“正跑着的叭儿也吓的钻沟眼”。她只好一口——票青衣,且唱的绝好。
易中天在《品人录》里说过,我们从来就不知道舞台上的红脸和黑脸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因为我们不知道编剧和导演是谁。
这红脸或黑脸,就是编剧和导演安排来打通我们任督二脉的人。至于通了以后,你是身健似牛行走如飞还是血脉贲张不能自已,就看自己造化了。
来替金舜锦通的是一位寒家子弟——董戈,文中的他是孝顺懂礼,手艺高超的琴师。
俩人痴迷京剧,配合的珠联璧合。若说这里没有包含男女间的情,谁也不信。他们是一对行走在五行界外精神上的神仙眷属,终不被容。董戈与其母在大格格出嫁的前几天下落不明,估计是暴戾的婆家下的手。自此大格格失魂落魄,最终悲惨而死。
她就是通了情脉,婚姻不能自主的殉葬品。即便迷到饿死都想不起向娘家伸手,却临终还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摸着小妹的脸蛋说“这个妹妹长的像我……将来可以唱青衣……找个好琴师……”
唱青衣,找个好琴师,她闭上了双眼。一缕幽魂越过生死界找她的董郎去了。
她在弥留之际唱道:
“一刹那把七情俱以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相思苦。
不能相思更苦。
若是懵懂不开,只道命该如此也罢了。却不料这红脸黑脸如期赶到,他在你即将落下的幕布下端坐着拉琴,这样的悠然而泯长。抬头一眼,正好与你对视。
豆蔻年华为此绽放,青衣们开始“着青衫,拂水袖,款款上台,容华舒展,清丽无限”的登场,却不料悍然是一场。生。离。死。别。说甚么苦海回身,早悟兰因,都只归结一个字——迟。
到如今哪怕我不信前尘。我哑声唱了这一句就此打住。白酒后劲太大,我头晕甩下众人打的离开。Dear,是我不该打通你任督二脉,生生叫你受此之苦。
初夏的傍晚尚凉如秋末,突然瞥见前面一辆车的牌照上,俩自选字母居然是LM,咧嘴笑。司机愕然问,怎么了?
没事儿,我只是醉了。可醉后的脚踝依然麻痛,那么它通,还要多久?要知道这二脉和守宫砂一样,只是个传说而已。
前一篇:活得像个笑话。
后一篇:用出土文物,热烈庆祝六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