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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09月10日。
(2006-09-10 15:15:20)| 分类： 梅眼横飞（允许片刻挽留） |
文/环珮空归*梅子
9月10日，教师节。我母亲生前从此职业，家人中尚有三人过去或者现在还在执着教鞭。因此即便写不成一个调子了，也该为文纪念一下。其中甚多故事，我不大了解，只能记载下自己脑子里存的千分之一的片段了。
母亲与我一样是晚女，亦自小体弱。见她当年的学生合影，头发微卷，齿稍有憾，修眉大眼，相貌比别家女子俏皮。她上有一姐一兄，外婆极其重男轻女，并不赞成她读书。幸得外公溺爱，时常悄悄给个三毛五毛交学费。
她后来对我说，体质差，繁重的农家活实在是做不动的，不读书哪里有出头之日。也许这只是借口吧，她后来的家务并不比农活轻松。以她的心高气傲的个性，不在此处就在彼处，总会做出点与众不同的事情的。
后来，她努力考上本地最出名的一中，据说全校女生都没几个。好象当时允许边读书边结婚，便有怀孕和拖家带口的女子也在艰苦奋斗。经常有南下干部回来去学校找老婆的，有的女子读到一半就嫁了去。对方岁数自然是大的，但是家庭条件相对来说很有诱惑力。和现在傍大款一个样。
母亲是不喜欢这么不般配的，她拒绝了所有的约会，一心只读圣贤书。其中艰辛不得而知了。仅说过几次外公的宠，抱她在肩头，带她去外公工作的糖果厂，那里能吃到别家孩子羡慕的各种颜色样式的点心。然后她就指着牙齿，说是那时候吃坏的，神色中却只有喜气。
我没见过外公。出生前，他就去世了，只见过墙上的遗照。黑棉衣棉裤，瘦长的脸。他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总是喜欢小女儿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改变了母亲的一生。虽然还是这么平凡的日子。
师范毕业后，母亲回家乡教书，这已经是金饭碗了。和一样刻苦出来的父亲结婚，俩人用微薄的工资赡养着外婆和爷爷，早逝的大姨的儿子，离家不归的舅舅的四个儿女，还有我们兄妹几个。
父亲是个懒人，又在城里工作，所以做了甩手掌柜。母亲有时候说起深夜在油灯下做鞋子，一双又一双，新的给舅和姨的孩子穿，旧了才给我们。那是漫长的夜。
母亲好胜，并不因为家务繁重就懈怠工作，一直是优秀教师，严厉的也出了名。那时候小学也居然上早自习晚自习，早出晚归自然难免，周末还要远征别处去讲习和开会。
印象中她抱着三四岁的我吧，深夜上一个很大的坡，并不叫累，还和同行的老师谈笑风声。后来我问她那是哪里，她很惊异，以为我是做梦。可那确实是他们开会回家的一段路。
我姐姐爱哭。母亲晚上去学校，姐姐哭，下了自习，姐姐还在哭。提起这件事，她唏嘘不已。至于用床单包着我南征北战的，更别说多难过了。我病了，独自被锁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看空荡荡的院子。她下课跑回来看我一眼，再匆忙跑去学校。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母亲教我们班美术的。我一直有个郁闷，就是交作业的时候不知道该叫妈妈还是老师，觉得很窘。问她，她笑着说，上课叫老师下课叫妈妈。我舌头卷了几次还是分不开，于是，总是拿着作业过去，不吭声放下就走。
他们经常说起关于我的一个段子。有次没人照看幼小的我，着急上课，便把我放在讲台边的板凳上。但是每次母亲转身写黑板的时候，全教室的人都会大笑。三番两次下来，她发现是我在乘机做鬼脸。恩，要知道，我是多么腼腆和温和的孩子，所以我至今不承认三两岁的自己这么无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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